鬧劇發酵了幾天後，終于被顧氏集團的放出來的律師函推向了高潮。
顧氏集團的律師函裡明确表示，将以侵犯商業秘密罪起訴賀嫣。有了官方文書，線上線下都鬧得更瘋狂了。還好經李律的提醒，覃睦已經提前增加了安保，想鬧事的人就算混進了園區也進不了大樓。不過為了安全起見，沈妍給為數不多的幾名員工放了假。
而她自己這些天一直被迫宅在頂樓辦公室裡，除了偶爾跟客戶保持聯絡，剩下的時間幾乎都用來看網上的惡評，搜集證據了。
賀嫣是十足的現充，沒有私人社交賬号。所以找不到地方發洩的暴民們幫她在社交平台上建立了詞條——#撈金綠茶賀嫣#。詞條廣場裡充斥着惡意且污穢的揣測。還有很多自稱是賀嫣同學、鄰居、同事的賬号來蹭熱度。
其中一個自稱是賀嫣同學的賬号發的貼最火。他在顧氏集團發布律師函的當天跳出來“揭露”賀嫣釣男人，實現階級躍遷的高級手段。帖子細節豐富還有舊照片佐證，顯得可信度很高。吸引了很多吃瓜裙子，不到半天，參與讨論的人數已經到了千萬級。
“我跟賀嫣是同學，她父母雙亡是真的，成績好也是真的。不過她很會利用自己的‘劣勢’，上學的時候就走小白花綠茶路線，為自己打造了堅韌不拔的學霸美少女形象，勾起男生的保護欲，然後心甘情願地給她當舔狗。”
“她真的很聰明，一開始就靠被顧氏集團資助的關系跟顧知行搞好了關系。後來他倆考上了同一所高中還特别巧的被分到了一個班。顧知行那會可純情了，每天更公主似的捧着她。但賀嫣從不明确表态，所以顧總也不敢表白，就哐哐給她花錢。你們知道她一個孤女，上高中的時候的穿什麼衣服嗎？”
下面跟着張照片，冬天，年少的賀嫣紮着馬尾，素面朝天站在台上，手裡捧着顧氏集團頒發的獎學金證書。笑容清淺，看上去清純又堅韌。但這不是關鍵，帖主甩出這張照片是因為她身上穿的那件羽絨服是個高端品牌，一件普通款差不多上萬。
“十年前！五位數的羽絨服！這還是貧困生嗎？”
“帖主說顧少給她花錢，是顧少送的吧？”
“果然是拜金女，我女朋友要是敢這麼要禮物我馬上給她一個大嘴巴。”
帖主：“是哦，顧少爺送的。不過最牛逼的是，顧大少爺一擲千金，到高中畢業連人家小手都沒摸過哦。”
“艾瑪，顧大少不是很多绯聞對象嗎？他居然也有這麼純情的時候？”
“上學的時候沒見識呗，現在選擇多了肯定不會被拿捏了。”
有了帖主的刻意引導，後面的評論越來不堪入目。
但沈妍知道，賀嫣去參加活動的時候穿的是學校統一發的冬季校服，這件羽絨服是上台前司儀讓她換的，說上台好看。賀嫣那時候小，又視顧氏為恩人，所以讓她怎麼配合都照做。
“一件衣服算什麼？知道她在XXX小區的房子嗎？就是顧總送的。”眼見讨論熱度高，帖主又繼續爆料
“蛙趣！十幾萬一平的吧？這麼大手筆，冤總睡沒睡上啊？”
“睡肯定是睡了。知道房子怎麼來的嗎？大學畢業的時候，賀嫣在顧氏集團的酒會上給顧總下藥，睡完了又裝被害人。關鍵顧總信了，直接給了這套房做補償！”帖主随後還甩出了幾張圖做為證據。沈妍仔細一看居然是賀嫣失身那晚的監控截屏！雖然截屏裡隻有顧知行跟賀嫣先後跌跌撞撞走向休息區的背影，但帖主一句“休息區的監控已經被破壞”就已經足夠評論區的人遐想了。
“以她的手段，要不是顧夫人壓着，不讓顧總給她名分，現在她應該已經上位成功了。現在背叛顧氏絕對是知道有顧夫人在，她就進不了顧家的門，眼看年齡越來越大才急着找新的冤大頭。”
“聽說覃總不近女色，她怎麼搞定覃總的？”有人提問。
“搞定男人還不就兩個條件嘛，色跟利。你們看顧氏的公告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多的話我也不說，平頭百姓一個，說多了怕吃官司，匿了匿了。”帖主發完這句話就再沒說過話。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就差明着說賀嫣把顧氏集團的機密賣給覃家做投名狀。
看到這裡，這個所謂“賀嫣老同學”的身份差不多明牌了。前邊關于賀嫣學生時代的造謠還可以說是借機蹭熱度造謠，但從那幾張監控截圖甩出來以後就基本可以肯定是顧夫人派人幹的了。
“還好嗎？”看完帖子，沈妍問賀嫣。
“嗯。”賀嫣的聲音幹啞得厲害。雖然沒有身體，但她此刻依然體會到了氣到渾身發抖的感覺。
“她是奔着逼死你去的。你準備怎麼辦？”沈妍指甲一下一下地敲擊着咖啡杯，“要開個賬号澄清嗎？我可以照你說的做。”
賀嫣平複了一下心情：“真的？為什麼？”除了敲定旅遊目的地那次，沈妍還是第一次明确表示聽她安排。
沈妍：“被損害名譽的人是你，當然應該尊重你的意願。”
賀嫣想了想，說：“找覃總，讓李律起訴顧氏集團吧。”
沈妍手指一頓：“讓覃家的公司跟我們切割？你會被罵得更慘哦。”
賀嫣的聲音，冷靜中帶着一絲決絕：“絕地反殺故事才有看頭。”這些年她在顧氏集團，經手的輿情公關都做得非常漂亮，帶節奏這種事，她太懂了。正如沈妍所說，她之所以會被顧夫人拿捏，純粹是因為恩情的枷鎖。現在那些禁锢已經顧夫人親手幫她卸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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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時間裡，沈妍依舊窩在辦公室裡，隻偶爾去天台放個風。網上的風向變得很快，輿論本來還說她偷盜顧氏的機密賣給覃總，突然就轉了風向，說她狐媚功夫了得，技術都沒舍得給覃總，直接哄得覃總幫她開公司了。
接到淩博的電話時，沈妍才得知，淩博團隊被陰了，找到他們的還不是普通的網絡暴民，而是正規的電視台記者。
“今天市電視台的記者聯系到了實驗室，先把我們團隊一頓猛誇，然後說要還原事情真相，進行一個短時采訪。因為是官媒，我們都沒防備，就同意了。”電話裡淩博語氣非常懊惱，“采訪的時候我提到你在研發過程中起了關鍵作用，沒想到他們斷章取義把我的話剪進去，現在變成我們的成功靠的是你從顧氏集團偷來的核心技術！”
淩博越說越氣，拍着桌子：“官媒怎麼能這麼污蔑人呢！”
沈妍在他的指引下去搜到了視頻。視頻裡，記者一開口就帶着很明顯的引導傾向，隻是他剛開始表現的善意欺騙了淩博那幫單純的科研人員。看到這沈妍都有點佩服顧夫人了，上能請官方背書，下能找流氓鬧事。
“賀總，我們馬上就可以發聲明，他們這屬于污蔑！”淩博憤怒道。
沈妍問賀嫣。
賀嫣：“還不到時候，再等一等。”
沈妍如數轉達，又笑着對她說：“你現在還挺沉得住氣。”
“她入流的不入流的手段都使出來了，我當然也得認真一點。”賀嫣輕笑。
又過了幾天，覃家也發了公告，說要告顧氏集團造謠，他們從來沒有使用過不正當的手段競争。利用顧氏前員工偷盜商業機密是子虛烏有。最絕的是，他們發的截圖不是吓唬人的律師函，而是法院的立案通知。這一招等于直接把自己從渾水裡摘出來了。
覃家的消息一放出來，攻擊賀嫣的人都樂瘋了，簡直跟過年似的，就等着看她這個撈女得罪了顧家又沒了覃家撐腰下場會有多凄慘。不少法律人士也紛紛下場，蹭熱度推斷如果賀嫣盜取機密屬實會坐幾年牢。
輿論發酵至此，沈妍公司的投資人也坐不住了，紛紛打電話過來詢問。不管對方什麼态度，賀嫣隻有一句話：“覃睦都沒撤資。”，畢竟這些人投資她公司，很大程度是看着覃家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