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來之前，她作為沈老爺子精心培養的繼承人，除了一些高端商務宴席以外，平時吃的都是自家營養師精心搭配的營養餐，食材雖然一等一的好。但是過于追求健康的食物多少缺了點煙火氣。而覃睦帶她嘗試這些餐館，最不缺的就是煙火氣。

都說在酒桌上談生意是國人的陋習。但不可否認的是，一起吃飯的确是拉進關系最通用最便捷的方法。

如果說最開始她跟覃睦接近純屬利用，一起吃喝了幾天也建立了酒肉朋友的友誼。時間還早，兩人吃完正餐，司機已經找車去了，他們也懶得再回景區，幹脆在小城裡閑逛，體驗一下當地的風土人情。

天色将暗時，司機開着新車過來了，跟他保證的一樣，新車比他們原本那輛還要高出一個檔次。乘坐體驗非常不錯。

對比他們，被緊急叫回去的顧知行就慘了。沈妍聽小助理說，顧知行剛回公司就被抓去參加了臨時董事會不說，還被一衆董事當衆質疑他執掌顧氏的能力。雖然最後顧知行靠以往的實績暫時平息了董事們的不滿，可他也再分不出精力來找沈妍。

在顧知行為了穩住自己的位置忙得腳不沾地時，沈妍和覃睦愉快地度過了剩下的旅程。沈妍提出出來旅遊原本隻是想帶賀嫣暫時脫離熟悉的環境，好改造她，但現在她發覺自己居然也玩得挺開心。

應該說，有了覃睦的加入，實際上的旅程比她預料的還要愉快。自從她委婉的提醒之後，覃睦再也沒有搞讓她身影入鏡的小動作。兩人日常接觸時，他也沒有任何逾越的舉動。隻是偶爾，沈妍與他無意中對視時，會撞見他眼底來不及收起的情意。

熾熱的，缱绻的，像少年凝視心上人時的神情。這樣的眼神沈妍從前也在另一人眼底見過，并不陌生。隻是後來，曾經熱烈地注視着她的人很快就把同樣的感情轉移到了别人身上。人的感情，真是煙花一樣的東西，一瞬的熱烈燦爛後是長久的空寂。她不喜歡。

沈妍收回視線，隻當沒意識到覃睦流露出來的情意。這是旅行結束的最後一個晚上，覃睦邀她來路邊大排檔撸串喝酒。

“你假期還有大半個月吧，接下來打算做什麼？聽說顧總最近挺忙的，你要提前結束假期去幫他嗎？”一罐啤酒下肚，覃睦問得直白。

沈妍搖頭：“公司那麼大，又不缺我一個。我大概會回母校轉轉。”賀嫣的大學被譽為企業家的搖籃。出了很多創業成功的大企業家，所以學校裡務實的氛圍很濃。不少學生在校期間就開始嘗試創業。

原劇情裡，賀嫣帶球跑以後，也是通過校友會接觸到了學校的一些項目，後來才依托學校的科研成果成功創業。當然，劇情的時間點不是現在，可既然她知道劇情，完全可以提前去母校了解情況，早做打算。

她說完，覃睦就滿臉驚喜：“好巧，我剛好也想去看看。”

沈妍問：“你們公司跟我大學有合作項目？”

覃睦：“有，但你的大學也是我母校。算起來你得叫我一聲師兄。”

這下不光沈妍，連賀嫣也驚訝了，她看過覃睦的資料，覃睦的履曆明白寫着他畢業于一所海外名校。

還好覃睦沒賣關子，直接說了：“我比你高兩屆，是聯合培養的專業，國内國外各兩年，你入學的時候我已經出國了。因為拿的是國外那所大學的畢業證，所以履曆上看不出來。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原來如此。沈妍點點頭，賀嫣的記憶裡确實有這麼一回事。不過學校那個跟海外名校聯合培養的專業費用很高，她這種靠人資助的學生想都不敢想，也就從來沒有去了解。

提到了母校，兩人很自然地聊起了校園生活。覃睦跟賀嫣是校友，雖然不是同一個學院，但入校時間前後隻差了兩年，聊起學生時代還是有不少共同話題。沈妍靠着賀嫣的記憶，跟覃睦邊喝邊聊，相談甚歡，回到酒店休息時，沈妍都有點微醺了，靠在床上好一會才緩過來。

她起身給自己倒了茶，剛喝了一口，就聽賀嫣問：“你明天真打算跟覃睦一起回母校嗎？”

沈妍“嗯”了一聲，把茶水喝完。

“一起旅遊還可以勉強說是碰上了。旅遊回來還一起回母校，又要怎麼說？”賀嫣聲音憂慮，道出了自己懷疑，“你是不是打算借覃總的幫助離開公司？”

沈妍沒否認。

賀嫣一下子就急了：“你為什麼這麼信任覃睦？他是在刻意接近你，你沒感覺嗎？萬一他對我隻有利用，到時候我在顧氏待不下去，再背上背信棄義的罵名，還能找到什麼好工作？真落到那一步，你怎麼保證他不會落井下石？”

沈妍喝完茶，轉頭望向窗戶，外邊夜色正濃，沈妍看着窗戶玻璃上的倒影，像是在看着賀嫣。賀嫣比她想象中的防備心更重，更不敢冒險，如果劇情裡她沒有不得已離開顧氏，恐怕這一生都會勤勤懇懇為顧氏服務。

但這不能怪她，她什麼都沒有，人生容錯率太低的人，往往都會偏向保守的道路。

沈妍對着玻璃舉了一下茶杯，對着倒影露出微笑：“你很謹慎，頭腦也清晰，但你好像搞錯了一件事。我不是信任覃睦，是信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