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現場,許鳴鶴的想法又有了點微妙的變化。
“我記得以前沒有這麼擠……”許鳴鶴喃喃。
雖說大學上得不算用心,基本上是畢業了就萬事大吉的程度,但疫情之前東國大學搞校慶的時候,許鳴鶴還是湊過熱鬧的。
學生會工作人員心中生起了幾分隊校友的親切感,旋即又被頭大所取代:“因為您來了。”
許鳴鶴:“?我人氣哪裡有那麼高。從性别比也看不出來。”他又沒有出圈到巨星的程度,吸引粉絲還是異性占絕大多數,現場觀衆性别比基本男女持平,一點也看不出來許鳴鶴個人的影響。
後台的東國大學學生志願者以及工作人員:不是你難道是younha、hynn兩個本質歌手,或者在競争激烈的女團市場已經落入下風的ITZY嗎?
有人在無語,有人則一語道破了原委:“今天除了鳴鶴xi,還有鳴鶴xi的特别歌單。”
社交隔離解除,線下活動恢複的第一年,知名度夠高,路好遠大于粉絲,知道許鳴鶴并認同他是個特别的idol的,又遠大于路好,再加上聽聞許鳴鶴回母校參加校慶,竟然要唱那些限定款solo曲。諸多因素疊加,就來了一幫人看熱鬧。
許鳴鶴:懂了。
上台以後先維護現場秩序,台下粉絲被擠到暈倒的事許鳴鶴這麼多年沒見過十次也有八次了,對于類似的場景處理起來駕輕就熟。
“stop,不要向前,”他用溫柔卻清晰的聲音說,“相信我作為歌手的實力,能讓内場的每個朋友都聽得清楚。”
接着提高音量:“場外的想聽清也可以。”
他雖不以機能見長,但以前演過音樂劇,也學過相關的技能,掌握了擴音設備不好用的時代藝人們的發聲技巧。隻是平時不愛用,這些發聲方式為了聲壓多少摻雜了用力的痕迹,很多時候不符合許鳴鶴的音樂美學。
想要用的時候,許鳴鶴也能靈活地用出來。
效果不錯,觀衆們又是一陣翕動。
“離音箱近的朋友還好嗎?”許鳴鶴又來了個小幽默,再把音量降下來,回歸到他日常的、自然聯動各個腔體發聲、入耳卻不刺耳也不顯得刻意的聲調,“還是用平時的方式吧,我擔心炸麥,就是許鳴鶴的音量超出了麥克風處理能力的上限,讓音箱裡的聲音失真,幸好現在是下午,晚上的話會很像鬧鬼。”
他用輕松又不失趣味的閑聊口吻,撫平了局面裡的躁動,又不至于冷場。見效果不錯,許鳴鶴也再接再厲:“今天來的人很多,爬山爬得累嗎?”
東國大學地段不錯,南山腳下,兩邊都有地鐵站,但同時又是典型地建在山上的學校,所以如果沒有交通工具,爬山會爬得比較痛苦。如果一開始就在校内也許還好點,但肉眼可見,下面有不少來湊熱鬧的校外人士。
“不累。”對于韓國人是無所謂的,爬山是韓國的大衆愛好,但如此整齊地回答,主要是因為想逗一下許鳴鶴的心态。
許鳴鶴轉身,伸出食指:“出來以後往那邊走,有去南山的步道。covid時期為了方便管理關了一陣子,現在已經打開了。不累還可以繼續。什麼?我沒有去過,自從開始工作,我回來就都是開車了。”
又聽見前排有看上去兼有學生+粉絲的人激動地喊“什麼時候回來的”,許鳴鶴一聳肩:“現在……開個玩笑,反正不是為了開畢業證。”
在哄笑聲中,他把這個話題輕輕揭過。
相比今年恢複線下以後的巡演和打歌,校慶的現場稱不上很熱烈。不是大家都很冷靜,主要是疫情前許鳴鶴大衆知名度不行,大衆知名度變高的時候已經進入社交隔離期了,線下恢複後又除了打歌就是海外巡演,導緻路人們對許鳴鶴雖不陌生,對于在現實空間中看許鳴鶴這件事卻還挺陌生的。
許鳴鶴不以為意,從糊到紅甚至從糊到稍微沒那麼糊,他經曆過多少次了。和當着一堆不認識自己的觀衆熱烈喊麥比起來,把一群認識自己甚至有好感隻是因為不熟的緣故還熱情不起來的觀衆帶入狀态簡直毫無難度。
——他先來了一首冷靜的《just like you》。
——一分半後,觀衆們開始和着許鳴鶴的手勢一起:
“just like you lke you like you,just like you like you.”
在2022年的秋天,親耳聽到曾經關在家裡通過電視或網絡看節目時,曾經喜歡過的,有過共鳴的歌曲,聽着許鳴鶴用清晰穩定的發音和快速連續的咬字道出“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那正是我所思考的,這局面能否改善,拯救于你算不算值得”,被喚起回憶的恍惚融入此時此刻,催生出一種釋然湧上心頭。而當許鳴鶴開始輕聲唱着“正是雨天的存在讓我們更加熱愛陽光,不是那樣也沒事,相信它是就可以了”,内心的情感也如歌詞所言,潮濕陰冷的記憶變成了火苗,在望向許鳴鶴的目光裡跳動着。
“謝謝。”一曲唱畢,許鳴鶴看着望向他的一雙雙眼睛,抑或是對準他的一個個手機鏡頭,柔聲回應了剛剛收到的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