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人學習之餘,系統覺得任務結束也該自覺發揮點餘熱,仍舊念念不忘它私自給姚盞年安排的複仇大業,瞅到人休息的間隙終于逮到機會,有模有樣地搬出它後台的小屏幕,在他眼前虛拟出未來大體事情發展的走向流程,拍拍存儲器權當自己胸脯,信誓旦旦打包票:
【上次我給你的建議你就說!有—沒—有—效—果!!!好吧在車上你都沒敢說話,但好歹剛抱過漂亮小叔别轉臉就不認策劃統了,我好歹也算得上是持證上崗、按章辦事!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嘛!誰還沒帶過純愛世界線研究過正經劇本啊真是,就比如隔壁6202仙俠世界線,你去打聽打聽,我麾下的……我最好的朋友麾下的那個管理員,天之驕子加年少飛升,十幾歲練出劍氣斬殺原世界人人得而誅之的壞人,履曆一點兒也不比你差!】
姚盞年一隻手轉着筆托腮,恍然大悟地球果然是個圓,果然像這種類似的回溯時間在任何世界線都能通用的,它都這麼說了,于是格外捧場的鼓着掌:“你這麼厲害,然後呢?”
系統一頓,一直嘟嘟嘟打開着的話岔子蓦然卡殼,支支吾吾好半天才不好意思地撓頭:【……被他愛人給殺夫證道了,啊也不算夫,還沒追到。】
……戀愛腦啊,不冤。
做了一下午高考題的姚盞年沉默,隻覺得腦子更疼了,但看在系統一整個下午都在他旁邊哼哧哼哧做了一下午規劃的份上,還是妥協勉強答應下來:“那你先說說你的計劃。”
【好嘞!你看啊根據你描述的,上輩子這個時間段有個關鍵點,咱小叔會因為雷暴雨沒辦法先把你送回家,剛才小叔都打過電話來說提前給他發消息,什麼時候你學完習想回家的話,所以這次咱們也盡量拖到上次那個時間等雨差不多真的下下來,然後順利按既定走向咱們摸進他的老家去參加他們大老闆之間的商業家庭酒會……
當然肯定不是簡單就能那麼混進去的,所以到時候咱們可以僞裝一下再偷偷混進他們商業夥伴的話題裡,隐秘找找未來可能會給小叔下絆子的幕後黑手!】
系統淚流滿面,終于有了當年指點江山派遣任務時候的存在感。
姚盞年蒙蒙地跟上它天馬行空的思路,這才蓦然在它的提醒下,終于想起來上輩子确實是有這回事,隻不過那次好像是因為他還在照常上着學,然後是恰好下晚自習的時間點,所以本身晚宴時間已經很緊迫了。
總的來說,酒桌聚會還真的算是搜羅消息的絕佳地點。
姚盞年覺得靠譜,一人一統一拍即合。
暴雨如期而至,前一秒隻是陰雲密布,因為是突發情況天氣預報也并沒有特别提醒,很多人是沒有随身帶着雨傘的,哪怕經曆過一遭的姚盞年也沒帶,但的确不是故意的。
圖書館有眼疾手快的人見情形不妙剛起身收拾着東西準備離開,後一秒瞬間電閃雷鳴起來。
姚盞年安穩如山的就在一樓偌大落地窗邊翻着書看,耳畔充盈着淅淅瀝瀝斜雨敲打着玻璃聲音。
隻是在某一刻間隙裡,察覺到忽然夾雜了幾聲人為的清脆骨節敲擊玻璃的聲響。
他轉過頭去,喻羽書舉着傘就站在落地窗外。
他隔着玻璃彎着眉眼看他,一身服帖精緻的淺色西裝筆挺款式典雅,襯得喻羽年更顯青年貴氣,隻是被風吹在衣服上了幾塊潮濕印子,打理妥貼的發絲也摻進去了些雨色,卻并不顯狼狽。
“打個電話我自己可以頂着包跑進來的,小叔幹嘛還要出來,都淋到了。”
果然因為暴雨路況形勢不妙,車窗外雨霧朦胧。喻羽書平穩打着方向盤注意着道路安全,寬容地任由副駕駛上的少年拿着紙巾皺着張臉細細的簡單收拾着他身上,搖了搖頭。
良久,斟酌了會開口:“你想回家清靜地看會書,還是今晚上跟我回一趟老家然後住一晚?就一晚上的事,明天我直接去上班,然後把你送回圖書館。”
姚盞年本來就一直在等着他開口,疊了疊手裡潮濕的紙巾,故作躊躇着考慮了幾秒才說:“我跟着你,是有什麼急事嗎?”
“也沒什麼,生意桌上應酬的事,但需要我露個面,你還是學生不适合這種場合,打個招呼後直接去樓上我上學時候的卧室自行休息就行,不用管其他事。”
待是不可能老老實實待着的。
但姚盞年乖乖抱着包答應下來,讓他放心。
郊野外穿過茂密棧橋,柳暗花明突兀出現的别墅群區是意料之中的古典低奢。跟着喻羽書驗明身份後穿過花紋複雜的镂空鐵栅欄門,姚盞年沒再多看周圍一眼,心不在焉地對四周興趣都不是很大的樣子。
喻羽書原本想先帶着人逛逛的,結果姚盞年隻是拎着背包亦步亦趨形影不離地跟着他,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無奈,隻能直接帶人去了後門,告訴人二樓他曾經的卧室位置。
在彎彎繞繞的走廊裡,姚盞年回憶着被叮囑過的上樓後直走到盡頭,左拐,從頭數到的第五間。在看到布滿灰塵,顯然許久無人打理的放置在門前的地毯和已然布滿塵埃層的門闆,而對比四周近乎嶄新的其他房間時,忍不住蹙了蹙眉。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實際不怎麼了解喻羽書往年的經曆,成長環境,他知道的消息與評價也隻是同外界一樣的:名校金融系優秀畢業生,随後接任副公司正式成為行業新貴,年青有為,又小小年紀一路升任到總公司。
性情廣為人知的為人親和好說話,但在商業場上手段又格外雷厲風行,寸步不讓,一切人生經曆都看着格外顯得順風順水,水到渠成。
打開房門,喻羽書曾經的房間有點出乎姚盞年意料的……小。
不光光是相比于這個偌大的庭院,哪怕是剛才他在下面随意掃過一眼的廚房,都肉眼可見的比這個寬敞将近一半面積,兩三個成年人進來就移動不了步伐的那種誇張。
幾件基礎家具都蒙着一層灰,看得出來跟門外的情況一模一樣,幸好小叔也不會來這邊住。
屋内擺放着一張鋪着單薄純白色被褥的單人床,書桌上擱置的書架滿滿當當擁擠着金融專業書籍,姚盞年随便取下來一本打開,紙張明顯有被頻繁翻閱的痕迹,上面留下的批注字迹意外的是與主人外表不一的鐵畫銀鈎風格,很有力度落筆鋒利。
小叔曾經也并沒有如他所猜測的那般,是被寵愛着、萬衆矚目着長大的。
“現在不清楚下面那些人的公司的生意具體是做什麼的,我們的搜查重點要放在家裡主營業務做房地産生意的,還有就是有意即将或正在開發旅遊業和度假村項目的老闆身上……”
姚盞年簡單收拾打掃了下房屋,被外人看來似乎是過于詭異的自言自語加絮絮叨叨,他從背包赫然掏出來一身嶄新的純黑西裝,一個打着精緻絲綢蝴蝶結的方長禮物盒被順勢帶了出來,他看了眼,擡手小心塞回到了書包帶拉鍊的夾層處保護好。
這件衣服是在喻羽書來接人前不久,姚盞年夥同系統溜出去買的。他脫掉了無袖衫,在換這身衣服期間,屋内人不知不覺已然恢複到了前世後期時候的成熟身形:一米九多的個頭,西裝衣服的尺碼正合适,能夠凸顯出他流暢的腰身,襯托出标準比衣架子般的寬肩窄腰,胸腹處隐約可見薄肌贲張,布料弧度外張。
那時候的頭發更長得直垂在腰間,額頭碎發開始遮擋住了視線,他四下找到了抽屜裡的一把小刀,艱難地給眼前開了個三七分的天窗,外表毫無殘餘地褪去十幾歲時候的稚氣,成熟氣場帶着九分多副本時候暈染完全的影子,不苟言笑時整個人看着格外生人勿近。
姚盞年雖然更熟悉自己現在這幅成熟了之後的模樣,望着鏡子裡的自己靜默良久,才心不在焉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