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不大,方方正正的,上面還用藍色彩帶系了一個蝴蝶結。
紙殼底部已經被粘膩的液體浸濕了,在拿起盒子的時候,灰色的地面上還留着幾抹血漬。
工藤新一臉上沒什麼表情,他站立在原地左右觀望了一下。
門口沒有人,仿佛剛剛的敲門聲是小孩子的惡作劇。
“這是什麼?”波本明顯看見了工藤新一拿盒子的那隻手指縫間全是血,他皺緊眉頭站起身,緩步挪到對方面前。
工藤新一将門關上,也不管會不會弄髒,他把紙盒子順勢放在了桌面上。
沒有立即回答波本的話,他随手用紙巾擦了擦血迹,而後淡然自若地拆開綁着的蝴蝶結。
蓋子被緩緩打開,濃烈刺鼻的血腥味混合着一股微不可察的甘甜。
映入眼簾的就是一隻沿着虎口直直切斷的右手,五根手指整整齊齊,看着明顯是男人的手指,其中,大拇指上面還戴着一個銀色戒指。
半個手掌全是血,手指的指腹上也沾着血點,但那個印刻着“BW”的戒指卻被擦得很亮,沒有黏到一滴血,像是刻意被擦試過一樣。
“甜味?”
工藤新一抽動了一下鼻子,這股味道很熟悉,他在哪裡聞到過這個味道。
波本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盒子裡,他伸出手,拿起盒子底部的一張賀卡。
賀卡是粉色的,封面還有“Beloved(摯愛)”的字樣。
打開賀卡,裡面用報紙剪出一個一個字拼接起來,歪歪扭扭貼在卡紙上,很快形成了一段話。
【工藤新一:
喜歡我送給你的禮物嗎?】
沒有落款,紙張也被裁剪得非常整齊。
“這是威脅嗎?”波本面無表情,他晃了晃手裡的賀卡。
“也許是吧。”
工藤新一擡頭瞥了一眼賀卡,沒有放在心上,他斂眸,用手碰了碰那隻斷掌。
還是溫熱的,看來是剛從人身上切割下來沒多久。
兇手的膽子真的很大。
但是,這股甜味,到底是什麼?
工藤新一眉頭微蹙,他收回手,頭往盒子邊緣探了探。
寬大的盒子裡除了斷手和賀卡,其他什麼也沒有。
波本的視線始終放在工藤新一身上,見對方滿不在乎的模樣,他莫名感覺自己胸腔仿佛被什麼東西擠壓着,很悶。
“你看起來對這種事情已經習以為常了。”波本聲音沉了下去。
工藤新一很敏銳地感知到波本情緒上的轉變,目光由盒子轉向波本,他思索了幾秒,斟酌地開口道:“可能是因為遇到的多了。”
在身體還是江戶川柯南的時候,這種事情已經數不勝數。
如今在異世界收到威脅信,工藤新一表示見怪不怪。
“你才多大,就已經遇到很多這種事了?”
波本眼眸微眯,賀卡被他捏出了褶皺。
“啊……”工藤新一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如今這副身體早就已經不是成年模樣,他想了想,還是說:“有沒有可能,我的心理年齡比我的外表大很多?”
波本冷笑道:“我比較喜歡眼見為實。”
被波本紫灰色的眼眸死死盯着,工藤新一心裡有苦說不出,他隻能躲開波本尖銳的審視目光,急忙轉移話題:“看來,兇手已經盯上我了。”
“有可能下一個目标就是我。”
說着,工藤新一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緒,“難道之前的手指,就是兇手送過來的?”
“然後我封存起來了嗎?”
存放在U型管的手指,以及現在的斷掌。
上面都有一枚戒指。
還有之前的“找到波本”,難道他在這個世界上的身份是波本的狂熱粉絲嗎?他之前也戴過戒指?
如果之前的手指是兇手送的話,為什麼兇手沒有第一時間将他殺死,而是選擇溫水煮青蛙?
工藤新一緊緊鎖住那個紙盒子,右手抵在下巴處。
還有,這個味道,到底是什麼?
總覺得在哪裡聞到過。
工藤新一思考的時候,外界的一切都好似被厚重的牆面阻擋了一樣。
波本從始至終目不轉睛地注視着低垂着頭的工藤新一,後者脖子上的淤青還沒有完全褪去,動作間還能隐約看見白皙脖頸上的青黑色。
“波本先生在傷好之前,還是不要出門的好。”
良久後,工藤新一擡起頭,和波本對視。
波本身體往椅子上靠了靠,語氣沒有一絲起伏:“哦?”
工藤新一眼神堅定道:“因為波本先生現在沒有任何戰鬥力,而且,現在的形勢已經很明确了,兇手下一個想殺的人是我,所以,事情就很簡單了。”
“我會去找芥川先生幫忙,到時候我們事先協商好計劃,之後再由我出面,然後對兇手一網打盡。”
工藤新一很巧妙地将“誘餌”這兩個字說成“出面”。
隻是,他感覺自己越說話,周遭的空氣便越是冷上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