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蘭·威士忌。
原名諸伏景光。
是潛入黑衣組織的卧底。
已自殺殉職,享年26歲。
工藤新一沒有立即回答波本的問題,他眸色漸深,定定地看了波本好半晌,才吐字清晰地開口問道:“波本先生,你記起來了嗎?”
記起什麼?
波本感覺自己頭痛欲裂,有一些模糊的記憶充斥着大腦,像是一幀幀走馬燈一樣,從自己眼前一幕幕閃過,但都如同燕過無痕,依舊空空蕩蕩的。
隻是,躍動的心髒好似有細細的針紮過,刺激得隐隐作痛。
“波本先生,你是做夢了嗎?”
工藤新一看着波本蹙起的眉頭,他順勢放下手裡的體溫槍,站在了波本面前。
波本沒有說話,隻是輕微地點了點頭。
工藤新一想了想,斟酌地開口道:“波本先生,你要聽我講一個故事嗎?”
“一座城堡和五個騎士的故事。”
波本擡起頭,看着工藤新一從旁邊拖了一張凳子坐在他面前。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城堡。”
“城堡裡面小孩子過得無憂無慮,大人們也安居樂業,但是有一天,城堡裡面出現了一個大壞蛋。”
“大壞蛋會吃人,他們喜歡把城堡裡面的人抓走吃掉!”
工藤新一注視着靜靜聽他說話的波本,還張開雙手,上半身朝波本靠近了些許,做出了一個吃人的動作,他接着說:“為了把大壞蛋抓住,五個騎士主動站出身來,分别擋在了大壞蛋朝人們伸出的利爪前。”
“第一名騎士,叫萩原研二。有一天,城堡被壞蛋裝了一朵食人花,他作為城堡的守護者,沒有絲毫猶豫挺身而出。”
“鋒利的長劍将食人花斬斷,失去根莖的食人花突然暴走,張口就把萩原研二給吞進了肚子裡。”
滿天都是耀眼的火光,濃濃的黑煙将萩原研二的身影完全包裹住,直至完全消失不見。
工藤新一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他豎起食指和中指,“第二名騎士,叫諸伏景光,他很溫柔,但是,壞蛋從刀鞘裡掏出利劍,直面城堡裡的歡聲笑語。”
“城堡裡面有諸伏景光守護的人,他不能退讓半分,所以,他毅然決然地挺直胸膛,直接迎上利劍,任由刀尖刺破心髒。”
硝煙過後,諸伏景光身體往後倒,正如他的名字一樣,帶着血腥味的影子席卷包裹住他的身體,被黑暗完全吞噬。
“第三名騎士,叫松田陣平。”工藤新一目不轉睛盯着從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的波本,“他酷酷的,特别是戴墨鏡的時候。”
“城堡的孩子們喜歡去摩天輪上面玩耍,但是有壞蛋在摩天輪上面放置了一隻會噴火的巨龍,一旦讓巨龍飛出摩天輪,那麼城堡便會淹沒在火裡面。”
“所以,為了除掉巨龍,松田陣平就把自己給巨龍吃了。”
摩天輪四分五裂,玻璃片掉落了一地,連帶着松田陣平的墨鏡,鏡片上早就已經痕迹斑斑。
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氣,他穩了穩自己略帶顫抖的聲音,“第四名騎士,叫伊達航。”
“伊達航看起來很粗犷,但是對周圍的人都十分溫柔,特别是在面對徒弟的時候,他不惜把自己畢生所學都交給徒弟,他希望他的徒弟在他不在的時候,也能像他一樣守護城堡裡的人。”
“然後,有一天,在把城堡裡騙人的大壞蛋抓住後,伊達航不小心被急駛的馬車撞倒,在場除了他,無一人身亡。”
車輛從伊達航的身體上碾軋過去,滾燙的血液浸透了那本厚厚的筆記本。
說到這裡,工藤新一忽地停住了。
“那第五個騎士呢?”
波本隐約能察覺到什麼,但他還是沒能捕捉到那一閃而過的熟悉感。
工藤新一露在外面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他嗓音有些喑啞:“第五個騎士,說他是騎士,實際上,就是個大笨蛋。”
莫名感覺自己被罵的波本眨了眨眼。
工藤新一倏地站起身來,他居高臨下凝視坐在床上微微仰頭注視自己的波本,道:“驕傲自大,一點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不僅如此,那個人就是個膽小鬼。”
“不敢把真實的想法暴露出來,就一個人擔着,明明什麼都知道,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工藤新一嘴角上揚,笑眯眯地俯視波本,語氣森森:“波本先生,你說,這樣的人,是不是一個大笨蛋。”
“還是世上無敵超——級大笨蛋。”
聲調拉得很長,言語間滿是嘲諷。
然而,到最後,工藤新一的聲音沉了下去,他仍笑着,但笑意卻不達眼底,“可是,就是這麼一個大笨蛋,也是拯救了城堡的大英雄。”
波本不動聲色地望着工藤新一,後者如同一隻被割掉了鹿角的小鹿,垂頭喪氣地低下了倨傲的頭顱。
他頓了頓,試探性地張嘴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因為過于珍重,所以才不敢表露自己的想法?”
工藤新一沉默不語,隻是雙手捂住了臉,肩膀也在細微地顫抖。
“因為害怕說出口之後,所有的一切都會變。”見工藤新一情緒低落,波本難得耐下性子,就連原本生硬的語氣也放緩了不少,“與其改變現狀,不如就讓對方在玻璃櫥窗裡放着。”
“可以近距離看到,又能最大限度地保證對方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