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擔憂的視線落在工藤新一身上,隻見後者雙肩抖動的幅度越來越大,他似乎明白過來,眼底的憂慮逐漸散去,轉而染上些許愠怒。
工藤新一沒能憋住,他松開手,仰頭開始大笑起來,“哈哈哈哈……”
“你耍我?”波本有些咬牙切齒,他憤懑地瞪着連眼淚都笑出來的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一邊收笑,一邊伸手拍了拍波本結實的手臂,“波本先生,我說的都是故事。”
“全是故事嗎?”波本微眯起眼,目光掃向工藤新一稍稍發紅的眼角。
“中國有句古話是這麼說的:‘信則有,不信則無’。”工藤新一說完這句話,他收回手,轉而走到窗邊,一把拉開了窗簾布,“波本先生,這要看你信不信了。”
原本昏暗的空間頃刻間全亮了起來。
波本隻覺得眼前一亮,工藤新一正背光站在那裡。
工藤新一注視着樓下來往的人群。
經過今早的兇殺案,路上明顯多了很多結伴而行的人,就連之前賣面包的女人身邊也跟着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緊緊靠在女人身上,就連頭也埋在後者的頸項處,似乎在做些什麼。
對方似乎注意到了工藤新一,她擡起頭,正好對上後者的視線。
女人半抱着男人,遙遙朝工藤新一笑了笑。
工藤新一有些尴尬地揮揮手,他沒有偷窺别人私生活的愛好,很快便離開了窗戶所在的位置。
信則有,不信則無嗎?
波本指腹相互摩挲,思忖良久後,他看向工藤新一收拾櫃子的身影,忽地問道:“港口是不是又有新的受害者了?”
沒給工藤新一反駁的機會,他繼續說:“你回來的時候,我聞到了你身上的血腥味。”
“是。”工藤新一沒再否認,他把兇殺案的始末大概跟波本講了一遍。
聽到芥川龍之介時,波本挑了挑眉,“樋口追上去了是嗎?”
工藤新一點頭,“追上去了。”
“芥川知道我在你這裡,但是到現在也沒來找我。”波本手指抵在下巴處,紫灰色的眼眸深邃,“看來,人沒追到。”
工藤新一皺起眉:“就算芥川先生來找你,波本先生也沒辦法做什麼吧?畢竟你現在還帶着傷,而且腳上的傷沒個十天半個月沒辦法痊愈。”
“現在你能做的,就是好好療傷。”
“兇手的目标是我,我現在受着傷,不正是最好引出兇手的誘餌嗎?”
波本擡手,指尖點了點腹部的傷口。
聽了這話,工藤新一疾步走上前,一把抓住波本的手,阻止了對方繼續戳傷口的動作,他的聲音有些冷:“你不是誘餌。”
波本明顯察覺到工藤新一在生氣,但他不知道為什麼對方忽然生氣,就因為他說了自己是誘餌嗎?
工藤新一的手比他的小很多,握住手腕的時候,隻能淺淺握住小半個。
所以,波本敏銳地感覺到工藤新一指尖的力度很大,恨不得能把他緊緊鎖住。
“怎麼了?”波本不明所以。
“……”工藤新一抓着波本的手沉默良久後,他才緩緩地松開對方的手,“沒事。”
波本目光落在工藤新一低垂的頭,他莫名地伸手,寬厚的掌心在對方頭頂上揉了揉,直到把對方的頭發全部揉亂他才松開手。
工藤新一:“???”
“咳。”波本掩飾性地咳了兩聲,他身體往後扯了扯,“沒什麼,就感覺你頭發有點亂,給你按了按。”
工藤新一沒接波本的茬,他很認真地盯着波本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不管怎麼樣,波本先生,我希望你能愛惜自己的生命。”
“就像我剛剛講的故事裡面,騎士是騎士,他們要守護城堡,但是,騎士也是城堡的一員,他們也需要被人守護。”
波本反問:“那如果你是那些騎士,你會怎麼做?”
如果是他,他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工藤新一抿唇,沒說話。
兩人僵持不下,一時間誰也沒有繼續開口。
忽然,門口響起了清脆的敲門聲。
很有節奏,敲了兩聲,停頓幾秒後,再敲兩聲,最後沒有再出聲響。
“我去開門。”
工藤新一别過頭,錯開波本的視線。
他走到門口,門外空空蕩蕩的,沒有人。
工藤新一低下頭,他的腳尖正好觸碰到一個紙盒子.
盒子邊緣正緩緩地滲出猩紅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