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波本,那個孩子今天又來了。”
芥川龍之介雙手插在口袋裡,示意波本往躲在暗處的小男孩看去。
波本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餘光一瞥,正好和一雙湛藍色的眼眸對上。
男孩穿着藍色短褲制服,臉上還沾染着些許髒污。
對方的瞳孔在觸及到波本的視線時,立馬驚慌失措地錯開視線,就連身體都不由得往角落裡藏了藏。
“看來是你的狂熱粉絲。”芥川龍之介語氣裡帶着些調侃。
不遠處的男孩似乎敏銳地察覺到兩人在議論他,他唯唯諾諾地擡起頭,看了波本一眼,抿了抿唇,男孩轉身,頭也不回地跑了。
“——你就像是兔子一樣,還沒等看清楚就不見了人影。”
芥川龍之介用手帕輕輕捂嘴,眼神暗藏着戲谑。
我不是!
我沒有!
我不知道!
工藤新一表情木然,他頂着芥川龍之介饒有興緻的打量,緩緩将視線轉向周圍逐漸聚集的人群。
“好可怕,頭身分離,誰這麼殘忍能下這個死手?”
“這段時間大家還是不要一個人走了。”
“但是,兇手為什麼一定要把死者的手指給砍掉?”
“你沒發現,那些手指上都戴着戒指嗎?”
“我記得戒指好像是波本之前戴過的。”
“難不成殺人的是波本的狂熱者?”
“……”
周圍的人驚恐地紮堆湊在一起,他們低聲竊竊私語。
眼見着人群越聚越多,芥川龍之介蹙了蹙眉,他往前走了幾步,擋在了工藤新一面前,語氣淡然道:“你先離開這裡吧。”
頓了頓,他扭頭接着說:“我知道波本在你那裡,在抓到兇手之前,你盡量不要和他分開單獨行動。”
工藤新一聞言,擡頭看了對方一眼。
芥川龍之介背對着工藤新一,身上那件黑色的風衣從衣角開始延展,宛如烏鴉的翅膀,烏壓壓地将屍體嚴嚴實實包裹住。
“謝謝。”工藤新一想了想,還是壓低聲音道了聲謝。
他掃視了一圈密集的人流,順勢攏起自己的連衣帽蓋在頭上,工藤新一微微低着頭,隐匿進來往看熱鬧的人群中,很快便消失的蹤影。
等到工藤新一回到家,懷裡的退燒藥已經被他捂得溫熱。
在擡腳往樓梯上走去的瞬間,工藤新一仿佛是想起什麼似的,他踱步至樓梯罅隙的水龍頭,胡亂捧起一抔水就往臉上灑。
混着血色的水流順着手腕緩緩往下低落,直到混入水溝的污水,消失不見。
工藤新一站在水龍頭前好半晌,直到手将臉搓紅了,他放下手,甩了甩臉上的水漬,這才慢悠悠地重新走向樓梯。
這樣應該看不出來了。
站在家門口,工藤新一擡手,用指腹揉搓了一下濕透的發尖,他動作輕柔地用鑰匙打開門。
“吱呀——”
伴随着老舊大門打開的聲音,空氣裡潛藏的黴味混雜着殘留的咖啡味一同侵入工藤新一鼻腔中。
窗戶的窗簾布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拉上,整個房間昏暗無光,隻有縫隙裡面折射出來的一點亮光。
工藤新一朝床鋪所在的方向看去。
波本正躺在床上,結實有力的雙臂端正地放置在胸前,均勻的呼吸聲一下又一下有節奏地傳來。
工藤新一小心翼翼地靠近波本。
後者臉頰紅撲撲的,嘴唇毫無血色,額頭和發鬓間滲滿了細密的汗珠。
睡着了嗎?
工藤新一放下手裡的藥品,站在床前看了沉睡的波本好一會兒,才猶豫地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額頭。
還有些滾燙。
工藤新一拿出一帖退熱貼,撕開後就貼在了波本額頭上。
一連串的動作。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病,波本始終沒有醒來。
工藤新一站在波本面前定定地看了好幾秒,而後才慢條斯理地從櫃子裡拿出新的衣物,緩步走向浴室。
咔哒。
浴室門輕輕關上,不一會兒便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原本還閉着眼的波本此時緩緩地睜開了眼,暗沉的眼眸折射出意味不明的光澤。
血腥味。
剛剛在對方身上,他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鐵鏽味。
波本稍稍坐起身子,額頭上冰冰涼涼的退熱貼讓他稍稍清醒一點。
目光停留在浴室門上,他目不轉睛地注視着隐約倒映着一個模糊影子的浴室門,沉默好半晌,最終,波本還是重新躺了下去,閉上了眼。
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擦傷。
熱水澆在身上,時不時的刺痛感。
“嘶——”
工藤新一龇牙咧嘴地穿好衣服,他用幹毛巾擦了擦濕漉漉的頭,直到沒什麼水汽後,便從浴室裡走出。
波本還在睡。
工藤新一确定波本體溫沒有升高的趨勢後,他再也無暇顧忌對方。
經過先前激烈的打鬥後,他現在已經精疲力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