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的黑暗突然被一束光沖破。
工藤新一雙眸霧蒙蒙的,看東西還不太真切。
但他能夠很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尾椎被拉扯的痛感,連帶着尾巴被一隻大手緊緊握住。
寬厚。
又帶着些滾燙。
工藤新一本能地将視線朝一個方向看去。
紫灰色的眼眸如同在燦爛陽光下盛開的紫羅蘭,點綴的那點紫沉寂又深邃。
在夜色裡,幽幽地泛着光。
“安……降谷先生。”
工藤新一恍惚了一瞬,但很快又回過神來。
怎麼回事?
他是陷入幻境了嗎?
鼻尖彌漫的硝煙味似乎還沒完全消散,工藤新一隻覺得頭疼欲裂,他有些難耐地擡手揉了揉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降谷零手上還抓着工藤新一的尾巴,毛絨絨的尾巴尖來回撓着他的掌心。
他側過頭看着臉色明顯不是很好的工藤新一,後者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尾巴還被他捏在手裡。
降谷零虛虛握着他的尾巴,問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謝謝降谷先生。”
工藤新一狐狸耳朵抖動了一下,他很迅速地将多餘的情緒壓回心底,臉上露出一個無懈可擊的微笑。
看見工藤新一這副乖巧的模樣,降谷零沒忍住揉了揉手裡的尾巴。
“咦……”
工藤新一隻覺得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由着尾椎處直擊大腦。
這種觸感很奇妙,是他作為人類從來沒有體驗過的。
就像是躺在熱氣騰騰的溫泉裡,嘴裡啜着酒,熱氣加上酒氣,刺激得人暈暈乎乎、飄飄欲仙。
工藤新一混沌了幾秒,他耳尖紅紅的,惱羞成怒地從降谷零手裡一把拽過自己的尾巴,“降谷先生,請你不要拽我的尾巴!”
“難道你不知道,尾巴對于狐狸來說是十分重要的一個部位嗎?”
掌心綿軟的觸感消失不見,降谷零一邊頗為遺憾地看了一眼工藤新一停在半空中左右直搖擺的尾巴,一邊敷衍地道歉:“不好意思,沒忍住。”
工藤新一憤懑地瞪了降谷零一眼,而後他朝四周看去。
這時候,他才注意到,周圍有一層泛着銀光的膜正在消散。
随着膜的消失,周遭的一切才慢慢顯露出來。
這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此時的工藤新一和降谷零正站在一條溪流邊上,清脆的流水聲加上窸窣的蟲鳴,越發讓整個空間顯得靜谧又祥和。
“這裡是哪裡?”工藤新一蹙緊了沒有,他訝異地環顧四周,“我之前不是在宴會大廳外的走廊裡嗎?為什麼我在這裡?”
“你中了九足的幻術。”
降谷零慢悠悠開口。
“幻術?”
“對。”
“什麼時候?”
“就在你離開會場的一瞬間。”
“欸?”工藤新一愣怔了半響,“離開會場的瞬間?”
降谷零颔首道:“因為的場早就将會場周遭布滿了結界,以九足現在三條腿的力量,根本無法進入結界當中。”
“更無法傷害到宴會中的客人。”
工藤新一非常敏銳地抓住了降谷零話語中的重點:“三條腿?你們怎麼知道九足現在有三條腿?”
“難道在宴會開始前,你們見過它?”
降谷零沒有掩飾,“見過,但是沒有抓住。”
說着,他笑了一下,語氣輕描淡寫:“隻淺淺地傷了它一隻眼睛。”
“傷了它的眼睛?”工藤新一隐約覺得有哪裡不對,但他說不上來,隻能繼續問道:“既然九足受傷了,它更是進不了宴會大廳,那為什麼那個男人會死?”
降谷零眼前浮現出酒醉男人慘死的模樣,他慢條斯理地說:“我說過了,九足沒辦法進入會場,但并沒有說,人不可以出去。”
是的,九足無法進入宴會場地。
但男人可以從宴會場地離開。
而且,他之前也看過,血迹的盡頭就是在走廊那裡。
原來他被九足的幻術帶離了那麼遠。
工藤新一無聲地感慨了一下,從他那個方向看過去,隻能隐約看見的場家豪華的房屋頂端。
下一秒,工藤新一很快察覺到了那股違和感,他擡頭直直看向降谷零,“可是,降谷先生,那個男人死了,為什麼我還活着?”
“既然九足需要力量,而我也陷入了幻境,這時候九足出手不是輕而易舉嗎?為什麼它沒有把我吃了?”
“因為你的意志足夠強大。”
降谷零意味不明地掃了工藤新一一眼,他轉過身,西裝的褶皺随着他的動作起伏。
他一邊往的場家府邸所在的方向往回走,一邊吐字清晰地說:“我來的時候,你已經被九足的幻境給包裹住了……”
就像是一顆騰空的水球般。
工藤新一早就從人身轉變成了一隻小小的狐狸,狐狸的身體蜷縮,緩慢地旋轉着。
好似玻璃球裡面的永久玩偶。
降谷零站立在溪水的邊緣,他短暫地繞着那個水球走了一圈,繼而毫不猶豫地伸出手。
腕部穿過那層膜,在指尖觸碰到狐狸身體的一瞬間,降谷零感覺膜變成了一條蛇。
透明的蛇身緊緊纏繞着他的臂膀,幻化成蛇頭的“膜”沒有絲毫猶豫地将利齒紮進他的手臂裡……
“柯南君,請你記住,你現在還是個小孩子,遇到危險,你應該像一個正常小孩子一樣,直接逃跑。”
“而不是像嗅到氣味的獵犬,直接橫沖直撞!”
安室透手上拿着繃帶,他臉色陰沉,語氣淩厲,但手上包紮的動作卻異常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