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等在門外,約摸過去了三四個小時,看天色已經下午時分,門裡面沒有傳來任何動靜,玉玲兒幾次起身又坐下,心上不安。
女鬼等了許久,也覺得奇怪,便想着飄進去看看情況,結果卻被擋住了,白遙設了符。
屋内,白遙站在床邊,微喘着氣,右手緊握一個筒狀物,物件底端轉動,數道白氣自雲清身上被吸入筒中。
見轉速慢下,白遙拿起桌上小刀,再往已經凝血的右腕處一劃,鮮血冒出,順着小指指尖流入筒中,轉速再次變快。
每隔一小時,白遙便如此重複一次。
門外女鬼幾次欲進去,但都不能,心間隐隐感到不安。
時候近傍晚,族長睡了幾個小時後,再次與玉玲兒一起等在門外。
又是一刀,劃在左手手腕處,血流入經筒,轉速加快。右手上,數道劃痕,白肉雜亂,傷口異常難看。
白遙腳步一虛,堪堪扶住床邊才穩住身形。
直至最後一刀落下,雲清體内再無白氣冒出。白遙向後踉跄,倒在椅子上,忍不住咳了幾聲,喉中湧上一股鐵鏽味。
白遙連忙喝了幾口雞湯,将血咽了回去,又雙手顫抖地抓了個雞蛋,吞下。
白遙唇色蒼白,卻莫名笑了一聲,還活着,都還活着。
她靜靜地躺在椅子上,感受着呼吸,一個小時後,感到身上恢複了些力氣。
将手腕纏上準備好的紗布,放下衣袖遮住。又靜坐了半小時後,白遙整理好物件,揚起笑,走向門邊,将門打開。天已經黑了。
“怎麼樣了?”玉玲兒急問。
“睡一晚,别吵她,明天就醒。”白遙說,将門輕輕帶上。
沒有再多說什麼,往木屋走去。隻是幾人看得出來她臉色很不對勁。白遙腳下不穩,女鬼立馬扶住,她感覺得到,白遙身子像是輕了不少。
女鬼對玉玲兒說:“去照顧雲清吧,我送她回去休息。”
回到木屋,白遙便躺下,一句話不說,額上冒出虛汗。女鬼拿出布料,出去沾水,回來時白遙已經睡着,她上前将虛汗擦去,守在床邊。
沒過多久,玉玲兒陪同族長和兩位長老到了木屋。
“白遙怎麼樣?”玉玲兒問。
女鬼看了眼她旁邊的三位老者,搖頭示意,玉玲兒立馬了然。
“也不知道白遙怎麼樣了?”玉玲兒說,上前查看,見她已經睡下。
“白遙沒事吧?”玉玲兒小聲問。
“回來就睡下了,看臉色不是很好。”女鬼道。
雲重與兩位長老上前,眼神複雜地看着床上睡着的白遙,感激之餘也有敬佩。
“她的樣子,不像沒事。”遂平道。
羅雲支仔細看了看她,從懷中取出一個瓶子,倒出一粒紅色藥丸,遞給玉玲兒。
“這是……雲還丹。”玉玲兒說。
女鬼瞧了眼那顆藥丸,藥丸暗紅,不知道有什麼作用。
“讓她服下吧,也許能有所幫助。”羅雲支道。
雲重本想守在木屋,直到白遙醒來,他要親自感謝。女鬼示意玉玲兒讓他們先離開,他們在這,反倒是種妨礙。
玉玲兒于是找了個理由讓他們離開了。
女鬼說:“有被子嗎?找一床被子來。”
玉玲兒動作很快,女鬼接過,将被子仔細蓋在白遙身上,擡起她的手放進被中時,露出手腕紅白兩色紗布。
血。
女鬼身子一怔,意識到了什麼。
“這裡有我就行,你回去守着雲清吧,她身體虛弱,也需要人照顧。”女鬼說。
“好,那我待會兒再過來。”
等玉玲兒走後,女鬼解下白遙手腕紗布,露出道道可怖傷痕。她凝着呼吸,别開眼不敢細看。而後,再稍稍拉起另一邊的衣袖,手腕處一樣纏着厚厚的紗布,血一樣滲出染紅。
女鬼心上泛酸。起身,去白遙包中取出幹淨的紗布,小心為她換上。
女鬼坐在床邊,盯了白遙許久,眼前女孩越來越讓她看不明白了。
半夜,白遙眉心緊皺,額上虛汗細密,嘴唇微張,說着什麼,但含糊不清。
她做夢了,一場關于過去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