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經過文平家嘛,我們就順路去道個别。”
到文平家時,正巧他妻子在外洗着衣服,客套了幾句,女人以為她依舊是來找文平談之前說的生意,沖裡面喊了幾聲,文平小跑了出來。
“來了來了,誰找我談生意啊?”文平說,下一眼就看見了白遙。
“是小師傅啊,今天怎麼不穿道袍了呀?”文平說。
“拿去洗了,沒幹。”白遙笑着說,“我今天是特意來向你道個别,準備上山采藥去了。”
“喲,”文平扭頭看了眼自己的女人,聲音放大,“還特意道個别。那一起吃個早飯再走吧,也不急不是。”
白遙拒絕了,說:“我今天來,除了道别外,是見你家外浮着一層陰氣,而且由來已久。是不是家裡發生了什麼事啊?”
文平下意識看向妻子,而後倆人皆神色微變。
女鬼注意到了,也一瞬明白也許白遙早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沒有,我們家裡頂多夫妻拌拌嘴,父女吵上幾天,但這都是些瑣事,誰家都有嘛。”文平說。
“人死後成鬼,将死未死時也有可能會成鬼,這層鬼氣已經很濃厚了,要是找不到源頭,制止不了,将來必有大患啊,尤其是對它的子孫後輩。”白遙道。
女人聽了最後一句,有了動搖:“那這要怎麼辦啊?怎麼個祛除?”
“哪有怎麼辦?我們家幹淨得很,不用祛除什麼什麼鬼氣。小師傅你要采藥就早點去吧,我們就不多留你了。”文平說。
白遙笑:“既然這樣,那我就先走了。”
離開不遠,女鬼問她:“你都知道了?”
“猜到一點,但是很快就會有人來找我驗證。”話剛落沒幾分鐘,文平妻子趕來叫住了她。白遙沖女鬼挑眉。
“小師傅,我剛問我男人,他說你是道士。我就想問問,有什麼法子去掉你說的那層鬼氣啊?”女人問。
“要去掉可以,但首先我得知道,你們家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行。”白遙答。
女人臉色糾結,看四下也沒什麼人,猶豫後終于開口:“是文平他爸。”
“他爸?”白遙故作驚訝。
女人點頭:“他爸……是個退休老師,十幾年前被車撞,當時沒死,成了植物人,對方賠了八十多萬。有這錢還不夠,文平又想了主意,買了一大堆什麼儀器,在家養着他爸,不讓他死掉。他爸退休金有八千多塊,是不小的一筆錢。沒到兩年那幾十萬就被文平敗光了,我們現在生活一半的錢……都是吃他爸的。”
白遙冷笑:“十幾年?”
“文平好面子,留不住錢又不肯降面子做小事去賺,我身體也不是很好,做不得重事,文怡當時又還小……沒有錢她書都讀不起。”女人說。
白遙一時不知該如何接下去,人人都有苦衷,可最後承受這份代價的,卻是一個最無辜的老人。
十幾年,有着自己的意識,卻隻能躺在床上什麼都做不了,身邊親生兒子買來一台台儀器,以救他的名義讓他生不如死。
白遙歎氣道:“那東西是你父親,他活着或徹底死了,就自然沒了。”
說完往山上離開,女人後知後覺這句話,忙跑回了家。
“你覺得,她會怎麼做?”女鬼問。
“她也許會放過那個老人,畢竟隻有一個女兒。也許不會,畢竟那是八千多塊。”白遙說。
女鬼又問:“你是什麼時候猜到的?”
“我身邊有個活生生的例子,這點小問題還能難得住我?”白遙驕傲道。
上山的路并不好走,最初還有人走過的痕迹,雜草被清理不少,但往後越上去,路也越不分明,最後甚至沒有路。
“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麼不讓我穿另外一套毛衣了。”白遙說,拿着棍子破開雜草,“這要是穿着,不用十步絕對就報廢了。”
“你确定白羅珏在這邊?”女鬼問。
身處山中間,根本看不清前方是哪,也無法辨别是否走對,極易迷路。
“說了靈物難找吧,這還是第一座山,還有可能沒有,全中國多少這樣的山,有多少比這還高的山,我們隻能一座座去找才能知道有沒有。”白遙說,“白羅珏隻出現在山頂,所以這還算好找的了。”
女鬼也實際感受到了靈物的難尋。
“不過放心,白羅珏,大概率就在這座山上。”白遙說。
“為什麼這麼肯定?”女鬼飄在她身邊。
“這座山上有一種人,叫白苗人,擅卦象。他們與世隔絕,還延續着古老的族群制度。摳門神棍曾經跟我說過,他們世世代代守護着一樣神秘東西,有無數探寶人前去一探究竟,但都一無所獲甚至命歸黃泉。”白遙邊走邊說,“山頂,寶物,那不就大概率是白羅珏了。而且你看,白苗人,白羅珏,是不是都有個白字?多配。”
女鬼:“……”
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接她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