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懷安突然覺得不對。
她皺起眉,盯着沈遲照,“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沈遲照動作微頓,垂下眼簾,“猜到了一些。羽林軍的調配有人暗中變動,我便猜測,是有人想做什麼。”
“那你……”
沈遲照拍了拍裴懷安的手,“我有加派暗衛保護,你不是也把虎衛帶來了嗎。”
裴懷安抿了抿唇,“你就不怕出了差池嗎?”
“羽林軍早已改革,衛隊間相互接替監督,哪怕你不來,禦林軍再撐上一會兒,留在外圍的其他羽林軍也會發現不對,及時趕到。更何況,暗衛還沒出手。”沈遲照說道,“所以,不會出什麼事的。沈遲燕注定會輸。”
沈遲照笑了笑,“别擔心了。”
裴懷安輕歎一聲,“既然如此,你便早該将一切都告訴我,也好免去我的擔憂。”
“登台者不知是戲,這戲方才演得更真。”沈遲照微微一笑,“如今,皇兄記得你趕來護駕的急切,卻又放不下猜忌,這心,隻怕更亂了。”
裴懷安看了看四周,起身道,“所以我去書房取樣東西吧。”
“什麼?”沈遲照一怔,還是起身随裴懷安而去。
待進了書房,裴懷安反手關上了門,将沈遲照擁入懷中。
“阿照,下次不要這樣了,我真怕那萬一。”
沈遲照擡手回抱她,輕輕拍着她的背,柔聲道,“好,我知道了。”
她輕聲細語地哄了半天,裴懷安終于放開了她。
裴懷安松開她,拉着她坐下,沈遲照看着裴懷安微紅的耳朵,眸光微動。
她輕歎一聲,壓下心中的波濤洶湧。
沈遲照試着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其實這次最讓我奇怪的,是吳岐的想法。”
“他既有可靠的将領在羽林軍中,便不可能不知曉羽林軍的改革。那這次他明知事不能成,卻仍誘導沈遲燕謀反,折損了實力,暴露了他自己,為的是什麼呢?”
裴懷安皺眉道,“或許,他恨極了别人奪了明德太子的皇位,所以甘願賭上一次?”
她說完,自己便覺得不對,“不對,吳岐不是那種人。”
他是瘋犬,但絕不是四處狂吠着咬人的瘋犬,而是默默觀察,隐忍不發,直到可以給出緻命一擊。
看着裴懷安冥思苦想的樣子,沈遲照擡手摸了摸她的左臉。
裴懷安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看着她臉頰微紅。
沈遲照輕笑一聲,“去把門打開吧。不然傳出去,又不知道别人如何猜想了。”
“那便由他們去猜,他們每日胡思亂想,就顧不上正事了。”裴懷安站起身,卻開口與沈遲照玩笑道,笑眼彎彎。
沈遲照猛然擡手把她拉到身前。
裴懷安踉跄着站穩,無措地看着沈遲照。
懵懂的雙眼,像潔白無瑕的紙張。
沈遲照喜歡作畫,而此刻,她很想看看,這張紙上染上朵朵桃花是什麼模樣。
她抓着裴懷安的衣襟,迫使她俯身湊到自己面前。
然後,她吻了上去。
這一次,比曾經更加熱烈。
裴懷安回過神,大口地呼吸,她的腿已經有些發軟,身子有些無力地靠着沈遲照。
她的雙眼漫上水汽,濕潤清澈又渙散。
沈遲照心想,原來是這樣,真漂亮。
“阿照……”裴懷安開口喚她,聲音不似平時清亮,很軟,兩個字像黏在一起一樣,尾音又拖得很長很長。
沈遲照擡頭看着她笑,“你說,他們會怎麼猜想?”
裴懷安垂眸盯着沈遲照濕潤的紅唇,“他們猜得,可能會更多。”
沈遲照眸光微動,順着她的目光再次吻上去,又在即将失控前克制地後退。
“阿照……”
裴懷安看着她有些羞惱,她不解之事甚多,但她知道這不該是結尾。
沈遲照别開頭,輕輕推了她一下,“去開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