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燭火搖曳,雕花窗上映出一道俊秀挺拔的身影,懷中還靠了一個人,兩相依偎,纏綿悱恻。
窗外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花,紛紛揚揚地落在枝桠上,今年似乎比往年要冷一些,寒風卷着霜雪拍在窗棂上,發出很輕的呼嘯聲。
小吉子打了個瞌睡的功夫,地上便落了一層薄薄的雪,他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伸手抓了一把,雪頃刻間在他手中融化,小吉子興奮地跑進殿内禀報:“聖上,下雪了。”
今年第一場雪,下得可真快,容昇怕懷中人受凍,叫小吉子拿了床薄毯來,把柳塵舒裹成蠶蛹狀,再往懷裡摟了摟。
寒風肆意地吹了一夜,翌日,滿城銀裝素裹,淩雲街那邊的早市上,熱氣騰騰的包子出籠,白色蒸汽看着就暖和,畫面轉到西街,這是達官顯貴們住的地方,各自府上的仆人一大早就起來鏟雪,将門庭收拾得幹幹淨淨,宮裡的内侍也沒閑着,宮道上的雪很快就被掃淨,城中一片繁華祥和。
天下雖安,忘戰必危,别看天下雖然安甯祥和,實際上危機已經來臨,柳塵舒深谙此道,很早前就開始募兵和囤糧了,似乎料到不久後會有一場殘酷的戰役。
容昇現在并不想去思考那麼多,他把柳塵舒抱到殿外去看雪,為了防止受寒,命人準備了幾個火盆放在旁邊燒。
“相父,都下雪了,你怎麼還不醒。”要不是柳塵舒的脈搏還在跳動,容昇真以為懷中抱着的是個死人,都已經過去這麼多天了,為何還不蘇醒,“你可真殘忍。”
柳塵舒沒法睜眼看雪,容昇獨自看覺得沒滋味,便回了屋,繼續批閱昨夜未看完的奏折。
小吉子腳步匆匆地走進殿内禀報:“聖上,芙芷姑娘求見。”
“讓她改日再來。”容昇現在不想讓任何人看到柳塵舒。
“是。”小吉子退下去,把話轉告給芙芷。
芙芷立在寒風中,鼻頭被吹得通紅,一雙明眸中含着點點淚光,瞧着小吉子出來了,她忙不疊問:“如何?”
看她哭得梨花帶雨的,小吉子也不忍心讓她期望落空,可他隻是個奴才,沒有辦法幫她:“聖上不許任何人打擾首輔,芙芷姑娘你先回去吧。”
芙芷不甘心地朝殿内張望,想進去看一眼,就一眼。
小吉子安慰道:“姑娘不用太擔心,都是聖上在照顧首輔,比我們這些奴才要細心多了,太醫說首輔已無大礙,過些時日就能醒過來了,等首輔醒了,再見也不遲。”
芙芷拿起帕子在眼角邊輕輕擦拭,小聲啜泣道:“真的還能見到嗎,坊間都在傳柳哥哥成了聖上的禁|脔,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走出後宮了。”
芙芷像是說到了傷心之處,眼淚像斷線的銀珠啪嗒往下落,有些泣不成聲:“曾經在清平樂坊…柳哥哥差點給一個大官員當x奴……他拼死逃了出來,如今好不容易當上了宰相,結果又被聖上給囚在了宮中,為何柳哥哥的命會如此苦。”
小吉子說:“可聖上待首輔很好的。”
“我看聖上和那些人沒什麼兩樣,被柳哥哥的美色所傾倒,想要将他占為己有,根本不管他樂不樂意,而這也能叫待他好嗎?”芙芷見多了想要将柳塵舒占為已有的人,她根本不信聖上的心思是單純的。
當初柳塵舒為了不成為x奴,活生生掰斷了自己一根肋骨,是他自己掰斷的,他想用這種方式威脅那個大官員放他走,雖然這一招沒有成功,但他還是逃出來了,為了不被人當成玩物肆意亵渎,柳塵舒會一直反抗到最後一息,負隅頑抗到底,這樣的他又怎會願意一輩子待在後宮裡。
小吉子不知該說什麼,呆滞地看着芙芷。
芙芷繼續說道:“你去告訴聖上,柳哥哥不會淪為任何人的玩物。”
小吉子把話原封不動地轉告給了聖上。
容昇聽到這話,并未生氣,因為他并沒有把柳塵舒當成玩物,柳塵舒在他心中至高無上,豈是那些下賤的玩物能比得上的。
芙芷最後還是沒能見到柳塵舒,離了宮後,她便去了玄武司。
李瑜正在玄武司裡喝悶酒,想到政變當日,自己沒有護好主子就覺得羞愧難當,現在主子被聖上帶進宮裡了,雖然有消息稱主子已無大礙,但他心裡還是難受,隻能借酒消愁。
其實政變當日李瑜是可以将首輔給保下的,也能将那一萬廂兵給擊退,隻是那些廂兵混在百姓中,叫他不好下手,才錯失了良機,被一群百姓給綁起來了,這事真叫他覺得窩囊。
李瑜猛灌了一口酒下肚,這時一個小吏帶着淫|笑走過來:“大人外頭有個姿色上等的美人求見,光喝酒多悶,要不要把人叫進來?”
“什麼美人?”李瑜還沒跟女人打過交道,這平白無故有個女人來找他,他心中納悶,揮手讓小吏把人給帶進來。
芙芷穿着一身素色的齊胸襦裙,鬓邊别着一朵小白花,氣質清麗脫俗,确實是個姿色上等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