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天,京郊草野旁。
皇家圍獵,君臣同樂。
這還是秦小将軍獲罪,身影消失在衆人視野中後的頭一回再度亮相。
而今身份卻也是大為不同。
“哎,來了來了。”
候府的馬車跟着隊伍慢悠悠的駛進營地。
前方是王夫人的車廂,謝然也是先跳下了車馬,然後朝後伸手。
“小安哥哥。”
京中奇聞,如今最大的議論。
“這……我們是叫秦小将軍,還是世子妃啊?”
耳畔時不時幾句飄渺之音,個家态度不明,大都觀望,有着表面和平,但無光緊要。
謝然對此不受影響,正面朝陽,清微的晨光打在他臉上,秦歲安掀開車簾向下看,有的人連汗毛都能瞧的清。
細絨絨的一層,白裡透粉。
“倒春寒,說了叫你加一件。”
秦歲安被謝然扶下車,握着他那隻逐漸冰涼,也不複馬車上溫熱的手蹙眉。
傷剛好一點,正是關鍵的時候。
謝然心虛的搓鼻,然後拉住秦歲安撒嬌,“哎呀,忘了嘛。”
太醫說:“失血過多,公子這一夜最為關鍵!”
“傷到要害,公子這頭幾日十分關鍵!”
“傷重将養,世子這養傷期間,特别尤為關鍵!”
他那關鍵的一生,謝然任性,有空聽太醫的不如多聽聽他的。
悄悄用餘光去看,秦歲安感覺到了,裝做無事。
“他對我的态度好像真的好了很多。”
竊喜,泡在蜜罐子裡的時候謝然想:“如果這是夢的話,那請讓我死在這吧!”
然後手中的力道就縮了一縮。
他疑惑看去,秦歲安順勢就把他的手揣在袖中,“這麼冷,見過母親後便快去營帳那頭吧。”
各家的營地也早有安排,在正是進入獵場前還有少許片刻的時光,勇毅侯府因為自家門庭的關系,宮裡安排下來的人還将他們的帳篷放在了離主帳近一點的地方。
是地位的象征,也是恩寵的表現。
謝然當然應好,和王夫人說了一聲,随後便開開心心拉着秦歲安回去安頓。
……
王夫人站在馬車旁,等他們二人的背影逐漸消失,京中相熟的夫人才上前。
其實大多也是不解的,“王姐姐。”
禮部尚書的夫人小齊氏走近前來,順着王夫人的視線看:“你家那新婦?”
“是啊。”王錦曦點頭,餘光瞧見了周遭其餘窺探的目光,尤其是那唐禦史家的,一個腦袋都差掉出來,于是幹脆故意道:“很好吧,人家小别勝新婚,可我家。”
她搖頭,笑着拍拍閨中姐妹的手,“不成喽,瞧那如膠似漆的模樣,真是叫我這為娘的都要醋溜。”
齊悅心愣了一瞬,看看王錦曦才跟着應和:“可不是,看着挺好的一孩子,和小然兒站在一塊登對!”
……
這可就怪了,不是說勇毅侯府的親事差點變白事?
可如今看來又與京中的諸多傳言不符。
外人這便懵懂了,也不知秦家的這步棋是死是活。
不過春獵很快就開始。
今年的頭彩還是一柄上供的雕花翡翠玉如意,看似女兒家的東西,可價值可抵千金。
在陽光下通透的亮度,行家都說翡翠那東西帶種難帶色。
可那上首的如意卻是将二者兼備,并且無紋無裂,連内裡的棉絮都飄逸靈動,并非那種結成一塊的死棉。
謝然一眼就差走不動道了,“皇伯伯,您這是看小然兒新婚,沒給都送我吧?”
真是人還沒有進獵場,東西就已經惦記上。
君臨潇笑說:“好啊,不過既是頭彩,小然兒想要,也需拿出點真本事才行。”
這可就要路過的皇子們也被激起鬥志,五皇子君肴,天生不是什麼為官作宰的料。
寄情于山水之間倒也不算,但京都中混吃等死,他也算是一等一的真。
“謝然,你想要?”
這東西,打量了一眼,他就湊上前來了興趣,感覺如果送給丞相府的小姐,必定能斬獲美人芳心。
于是眼睛都快粘了上去,“父皇,不如您賜給兒臣吧。”
君臨潇的臉霎時都要黑了,他這不學無術的小五。
“皇兄真是說笑。”靜安公主和她的七皇兄君琪一塊路過。
君琪一開口:“都說是要憑本事,來來來,你要寶貝,朝弟弟的私庫裡瞧上一瞧?”
勾肩搭背的把人趕走,不過明着表示想要那翡翠如意的人可就不少。
“表兄。”加油。
于是騎上馬背時,謝然瞧見靜安公主朝他偷偷打氣。
還有,君懷樾沖他明裡恭維,實則挑釁。
“許多年不曾見識,就是不知,小然兒的騎術如何?”
不如何,至少上輩子的謝然在這個時候很不善騎射,不過嘛,他緊了緊袖口,夾了夾馬身,拉起前方的缰繩向後。
白馬就繞着身後的黑馬走了一圈,謝然挑眉,像是在逮着機會炫耀。
秦歲安擺弄着馬鞍,顯然是聽到了他們方才所言。
無奈翻身上馬,“試試不就知道?”
“謝小公子。”遠遠是還牽來兩個人,“靠老婆可不是什麼真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