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你剛剛不是問我怎麼了嗎。”宿眉卿看過酒樓後,便偏頭和聞扶光說起了悄悄話。
“嗯。”一直關注宿眉卿的青年見他偏頭,便默默朝少年貼近幾分,直到衣袍貼着衣袍,手背微微貼着手背方才罷休。
宿眉卿覺得有點奇怪,可暫時沒放在心上,他接着道:“還記得你在雲城時,垮掉的那座酒樓嗎?”
聞扶光點點頭。
“那酒樓就是醉玉樓。”宿眉卿小聲說着話,“那個酒樓雖說做生意,可如果吃飯的修士手裡有他們感興趣的東西,那修士可能就得由吃飯的變成被吃的了。”
聞扶光:“!”他平靜的臉上有點驚訝。
“你還是挺文明的。”聞扶光看着宿眉卿的眼神甚為溫和,“這樣的店在我們那邊都有個很貼切的名稱。”
宿眉卿:“什麼?”
聞扶光:“黑店。”
兩人說話時,位于兩人前面的林暮淵指認完醉玉樓,回首發現宿眉卿表情不太對勁。
他壓了壓眉頭:“你倆這是什麼表情?”
“你們以為我诓人是吧!”林暮淵恍然大悟,“我林暮淵還不至于成為這樣的人。”
“我知道你沒有騙我。”宿眉卿無奈歎口氣,他委婉道,“醉玉樓的名聲我略有耳聞,他裡面的東西挺貴的。我是什麼樣你是知道的,若是最後錢不夠,我動手會不會有點太跋扈了?”
“原來是擔心這個。”林暮淵嗤笑一聲,“老子怎麼可能會沒錢?你少看不起人。”
宿眉卿斷定林暮淵肯定沒經曆過醉玉樓的毒打,他懷疑看着林暮淵:“你确定?”
誰知,林暮淵竟然真的洩了氣勢。
他在宿眉卿懷疑的目光下,弱弱伸出一根手指:“我可以請一千萬靈石……”
這次沒等到宿眉卿的聲音,反而是坐在他們不遠處的攤主大嬸笑了起來。
“哎喲,有這一千萬幹什麼不好,非要跑醉玉樓吃東西?”那大嬸見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自己身上,她堪堪止住笑意,然後道,“這點靈石,也就能在裡面大廳買個座吧?”
林暮淵臉色一變。
那大嬸說着好心指了指前面,狹促道:“聽大嬸的,你們三往前幾裡,那邊有個賣小吃的攤子,去那吃不好?”
“王嬸,瞧你這話說的。”另外一位攤主搭話,他意有所指點了下宿眉卿,“雖然這位一來就鬧得林府不太安甯,可怎麼說也是林家少主請回來的‘貴客’,你讓貴客吃路邊攤,這可不好吧?”
林暮淵眉一擰:“你們……”
“其實也不能全怪林少主你。”那攤主打量幾眼宿眉卿和聞扶光,陰陽怪氣諷刺,“但凡這二位争點氣,也不至于不受林家重視,還要出來吃東西了。”
“那可不。”一旁的王嬸接腔,兩人開始一唱一和,“就比如前段日子,二公子也邀請了他朋友過來玩。那一水兒的年輕人,啧啧,個個都是天之驕子!”
婦人不知從哪裡掏出來一把瓜子,一邊嗑一邊羨慕道:“人家自己天賦高,朋友也是出類拔萃。家主當時就在府裡接待了,聽說吃的可都是名貴靈植,喝的也堪比玉露瓊漿。
他們出門就更不用說了,林家主還特地叫了好幾位本家的弟子作陪呢。”
王嬸說話不留情,直接把面前三個人都罵進去了。
林暮淵眼神沉沉地望着說話的兩人,袖下的手都慢慢捏緊了。
“瞧您這話說的。”宿眉卿輕歎一聲,“我聽這半天,還以為是大嬸你家小孩呢,原來是那個面都沒見着就被我掀進正廳的,天之驕子二公子啊。”
王嬸臉色頓時變得有些不好看。
不等她說話,宿眉卿眨了眨眼,又親切熱情的攀談:“看您這般驕傲的樣子,您家孩子貴庚呐,修為想必是早早超越同齡人一大截了吧?如今可有趁手的靈器了?不像我手無縛雞之力,隻能靠靈器閃瞎對手的眼睛。”
王嬸:“……”她氣得朝後一仰——
坐在旁邊的攤主一驚:“王嬸!你怎麼了王嬸!”
宿眉卿抄手站在原地,偏了偏頭:“這就不行了,看來承受能力有待加強啊王嬸子。”
宿眉卿說着,又看向了喊人的攤主:“不像這位大叔,一看他家孩子,肯定是個争氣的。說不定現在就已經憑着自己過硬的實力,拜在了某位大能手下了。想必很快就要把你們接去享福了了吧?不像我和扶光,還隻是飛陽宗一個外門弟子……”
要是真這樣,他還能在這裡賣東西?!
攤主氣得渾身發抖,他放開王嬸,底氣不足的駁斥:“你這人真是聽不得真話!我們說的不是事實?”
誰知,宿眉卿沒有和小販争執,反而問着林暮淵:“你被你爹逐出林家了?”
林暮淵不懂宿眉卿怎麼突然扯到這個問題上,他老實搖頭:“沒有啊。”
宿眉卿:“啊,那看來林家也不怎麼樣嘛。”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呢?”攤主冷笑,“你可知林家在解恨州什麼地位,你這般貶低它,當心明日他們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
“這可就奇了。”宿眉卿好奇道,“林暮淵再怎麼說也是林家認定了的少主吧?你們怎麼貶低都不怕,我怕個什麼勁?”
林暮淵一愣,随後一扯嘴角:“出門太久忘了這事了。”
他看着面如菜色的小販:“你們質疑我不就是質疑我爹和長老們的決定麼,這件事我會親自去禀明的。”
攤主趕緊補救:“少主言重了,我們隻是說了幾句,說了幾句……”
林暮淵:“哦。你說的難聽,我不愛聽。”
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