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扶光在男人懸挂着許多飾品的腰帶下,一眼便瞧見了自己要找的東西。
該說不說,即便知道自己在被追緝,聞人扇也不能舍去那一道令八州敬仰的身份。
縱使他刻意改變了形狀和呈現方式,聞扶光還是準确看到了镂空金線下,那顆若隐若現的天方玉骰。
難怪長老們翻遍了整個地界,也沒找到這人的蹤迹,原來是跑到了瀚海洲。
聞扶光心思百轉千回,面上卻沒有什麼表情。
花竟夷看着觀猶靜心底湧起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男人連笑都懶得施舍給他們,隻冷漠帶着強制性的命令道:“自諸位入飛陽宗,留言風波不斷。雖為外門弟子,可也和他們不同。
前幾日我忙于宗内事物,暫時把你們的事情擱置了下來。如今趁着閑暇時間,你們便與長老走一趟吧。”
林暮淵沒忍住問:“去哪?”
“去勉學殿測天賦靈根。”回答林暮淵的是位長老。
他們說話時,身上的威壓便隐隐朝着幾位年輕人傾軋而去,大有他們不同意就把人強行帶走的勢頭。
“走。”花竟夷毫不遲疑道。
面前的幾人都是内門中上層長老,修為最低的也比他們高了一個多層次,非要和他們對着來那就是自讨苦吃。
觀猶靜看向花竟夷的目光帶着鮮少的贊賞:“花少主并不如傳聞中那般不講道理。”
若是花竟夷打定主意要鬧,他們還是比較棘手的。這厮身份比較特殊,長英州那邊的人最近一直暗動好幾次了。
觀猶靜不等花竟夷做出回答,說完就轉身離開。随他而來的長老便自覺落後幾步,跟在聞扶光幾人身後,看着他們往前走。
“奇怪,之前我們才入門時觀鶴行不是說說不測麼,怎麼現在又突然要測了?”林暮淵一邊走,一邊不解問身邊的花竟夷。
五诏雲浮誇地害怕道:“難道是終于等不及了,準備把我們殺了逼出仙器?”
“你别亂說啊。”林暮淵頭皮一麻,“當初可是立過誓的。”
花竟夷:“那是觀鶴行發的誓,管他老子什麼事?”
林暮淵:“……”
他手一抖,看着觀猶靜的背影愈發驚恐:“那……”
花竟夷嗤笑:“逗你的。”
林暮淵:“。”
青年目光沉靜看着觀猶靜。
他們之間,一定有除了仙器以外的東西,吸引了觀猶靜做出這個舉動來試探。
什麼東西會讓他親自出動,觀鶴行知道嗎?
花竟夷皺眉:“你說,如果觀鶴行沒有受傷,我們會不會被拉去測靈根?”
林暮淵一愣:“什麼意思?”
五诏雲眯了一下眼:“你懷疑觀鶴行和觀猶靜之間有問題?”
“不确定。”花竟夷低聲叮囑,“待會小心一點,我怕他們對你們靈根做手腳。”
勉學殿和桃李滿天在一座山上,不過是一個在半山腰,一個靠近山頂。
飛陽宗在門面上從不吝啬錢财,一座勉學殿修得富麗堂皇,美輪美奂。
等花竟夷他們走近時,門外早已站了兩道不算陌生的身影。
“弟子見過宗主。”逢樂天帶着南知命行禮。
觀猶靜擡了一下手:“你們不是在鶴行那兒麼,怎麼過來了?”
逢樂天直起身,他微笑道:“大師兄聽到宗主要來勉學殿,特叫我們前來檢查一下各處,以防出現什麼不測。”
“這不,果然出了問題。”青年說着,從南知命手裡拿過一個陣盤,“殿中陣法被人動過了,不過弟子愚鈍,一無宗主少宗主更改手令,二又不知其作用。但為了師弟師妹們的安全着想,便和知命擅作主張拆掉了。”
觀猶靜還沒說話,聞人扇倒最先開口:“你倆真是愈發胡鬧了!勉學殿的陣法由我一手掌管,除了我會動這些東西,還能有誰在衆多長老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
“是嗎!”逢樂天吃驚,“那昨日大師兄問到這件事時,長老你為何不提前說一下。你都不知道,大師兄剛剛聽到這件事時,都氣得吐了好大一口血呢。”
聞人扇卡了一下,繼而氣道:“你!”
“行了。”觀猶靜打斷了兩人的無意義的對話,“改了就改了吧,你讓鶴行好好休息,他誤闖禁地留下的傷還沒好,就先别管這些了。”
逢樂天已經把觀鶴行交代的事情做完了,他也沒資格和觀猶靜這群人過多糾纏,當下便帶着南知命離開了勉學殿。
“師兄,剛剛吓死我了。”一直到走出很遠,南知命才敢放松下來,“你說,大師兄為何要多此一舉啊?”
“不能确定。”逢樂天搖了搖頭,他轉頭看向靜靜矗立在陽光下的殿宇,“或許是大師兄又心軟了吧。”
“這陣法被毀去大半。”聞人扇及時出手穩住,卻為時已晚,“隻有大概一半的作用,不過也勉強夠用了。”
觀猶靜微颔首:“行了,開始測吧。”
在長老無聲地催促下,聞扶光幾人跨進了威嚴肅穆的大殿。
勉學殿内通體是金白兩色裝飾,閃着光的陣法沒入白石地闆内,若隐若現的字符陣紋無風自動,自發圍繞着大殿中心的白色雕花柱,形成一個奇異的漩渦。
聞人扇自聞扶光進門那一刻,眼神便死死盯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