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右看看,最後悲傷地發現,自己連烘幹衣服這樣簡單的行為都沒法做到。
因為他,縱使有金镯幫忙制造出煉氣一層的修為,能使用的靈氣還不如一隻螞蟻大。
宿眉卿回頭看着從水裡飛出來的幾人,突然想起自己剛剛好像嗆了一大口水,他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五诏雲落地時霜花卷去身上的濕意。待他走到宿眉卿身邊時,已然恢複成翩翩公子樣:“你臉色看着很差,是不是不舒服?”
五诏雲的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聞扶光來到宿眉卿身邊,他伸手點在少年的肩膀上。
簡易陣法在宿眉卿身上從頭到腳穿過時,原本濕漉漉的衣服立刻恢複到了才上身時的狀态。
“可能是被陣法傷到了。”聞扶光伸手,“我替你看看。”
“我沒事。”宿眉卿自從知道修士間把脈會朝身體裡注入一絲靈氣後,便在很大程度上不考慮這件事了。
他見聞扶光想要替自己把脈,擡手不動聲色地避開:“剛剛嗆了口水,有點犯惡心。”
聞扶光眼睫一動,默不作聲把伸出的手收了回去。
五诏雲聞言表示理解:“也是,快餓死了也還要挑食的人,一朝靈池嗆水和被逼着喝洗澡水沒什麼區别。”
林暮淵一臉複雜:“你怎麼被養成了這樣……”
花竟夷:“奇怪,為何他們沒追過來?”
他們一路觸動陣法機關,怎麼現在反而一片風平浪靜?
“我把陣法改了。”聞扶光若無其事說着讓人毛骨悚然的話,“他們此刻在那片禁地吧。”
似乎為了證實聞扶光的話,遠處突然傳來了地動山搖的動靜。
花竟夷愣了一下:“你……你一點也沒覺得靈氣枯竭難受嗎?”
聞扶光:“并不。”
花竟夷一行人對聞扶光肅然起敬,每個陣修隻能更改和自己差不多修為的陣法。
而能夠當上大宗門長老的陣修們,個個身懷一門絕技,都不是省油的燈。
譬如飛陽宗此位陣法煉器信手拈來。
他設下的陣法晦澀難懂,哪怕是同修為的陣修都會選擇解一半硬闖,根本不考慮在原有的基礎上進行更改。
因為這不僅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還是一件耗盡半數靈氣也不可能完成的事。
如今這個定律被一個不過弱冠的年輕修士打破,傳出去都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光景。
花竟夷給五诏雲遞了個眼色:你在哪認識的此等人物?
五诏雲聳肩,悠悠道:“聞兄天賦了得啊。”
聞扶光:“不及你和花花兩人聯手打破潮生秘境強。”
花竟夷聽到這個稱呼額角狠狠一跳,他瞪個眼罪魁禍首,繼而道:“現在驚動了觀鶴行,時間也不早了,要不先回去?”
“離辰時二刻還有段時間。”林暮淵反駁,“以我們的能力,大可以把這裡探索完畢及時趕到桃李滿天,這樣的機會以後說不定都沒有了。若是你們擔心眉卿,那就讓他先過去,留在這裡或許會受傷。”
林暮淵說着朝宿眉卿的方向挑了一下眉。
這樣的安排無疑是合理的,就連不着調的五诏雲都可恥的心動了片刻。
“不行。”
五诏雲沒有想到,最先反對的居然會是花竟夷。
林暮淵愣住了:“為什麼?”
據他所知,花竟夷這個人隻要有一點渺茫的機會都會抓住,為什麼現在大好機會擺在面前,他反而拒絕了?!
這一點也不玄學!!
花竟夷:“我還沒蠢到去闖一個化神期陣修的院子。”
試問天底下哪個陣修,能夠忍得住不在自己的房間裡畫上各種各樣的陣法呢?
如果今天真信了林暮淵的鬼話闖進去,那才是真的甕中捉鼈了。
林暮淵不甘心:“聞兄既然能更改傳送陣,想必解開陣法不在話下。”
突然,聞扶光臉色變得蒼白。他在林暮淵震驚的目光下腳步虛浮,确認好方向後掙紮了兩下,便直直朝着地面倒去。
宿眉卿心中一動,他往前一步伸手。
聞扶光身後就好似長了雙眼睛似的,在少年伸手時,他伸手環住宿眉卿清瘦的肩。然後虛弱的縮在宿眉卿懷裡,輕輕咳了兩聲。
青年沉穩清冽的聲音在宿眉卿耳邊響起,好似一片軟羽在少年心尖掃了一下:“我好像受傷了,很嚴重,不能走了……得靠人扶着。”
花竟夷與五诏雲的眼皮齊齊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