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落後于觀鶴行半步的聞人扇擡手。區别于其他修士出手便是武器靈氣的招式,男人手裡的靈氣是脫離五行的純白。
随着碧色的衣袖似水般展開,數千道陣法從聞人扇的指間飛散。
在男人探尋的期間,觀鶴行走到一段未被熔完的鐵鍊前蹲下。
玄天鍊的堅固程度不必多說,當初設下機關前,觀鶴行就已經用所有辦法試過了。哪怕是近天級的靈器,他用盡全力也隻能在鍊子表面留下細微的傷痕,更不用說是火燒了。
什麼樣的火能把玄天鍊毀成這樣?
觀鶴行伸手,感受着鐵鍊上還燙手的溫度。
放火的時間就隻比他快一步,此火威力巨大。
觀鶴行聲音低微:“花竟夷是木靈根……五诏雲冰靈根,聞扶光是木靈根陣修……林暮淵是金水雙靈根渣滓,宿眉卿……”
青年念花竟夷的名字時,很明顯的停頓了一下,然後又若無其事開始排查其他人。
但回想到宿眉卿時,觀鶴行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其他人于觀鶴行而言,或多或少都能查到點蛛絲馬迹。唯獨宿眉卿,除了他目光所及之處一覽無餘,其他就是一團迷。
觀鶴行又想起仙器碎片的指認。
青年神色晦暗:“我記得,換天不是火屬性的仙器。”
恰逢此時,聞人扇的聲音從另一個方向傳來:“我的傳送陣被人動了。”
觀鶴行聞言起身,他似笑非笑看着聞人扇:“聞長老,您的傳送陣不是号稱八州無人能解麼。怎麼,現在又能被解開了,還是敗在一個不過弱冠的元嬰期修士手裡?”
聞人扇那雙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陣法,袖下的手緊握成拳。
動這個東西的人,到底是湊巧還是本身就會?
不可能!
他甚至忘了回應觀鶴行的話,而是不斷低聲呢喃着:“不可能,八州不可能會有人知曉天地挪移的觸發方法。”
原來這個陣法叫天地挪移?
觀鶴行聽着聞人扇的話,冷淡的目光落在男人面前那個陣法上。
聞人扇于陣法上的造詣極高,哪怕是在煉器的過程中也能将複雜無比的陣法随手畫就并加入其中。偌大八州,他是唯一一個能夠後天提升靈器品級的煉器師。
觀鶴行摩挲了一下手指,如此天賦,真是讓他無比心動。
“少宗主,此處挪移陣鍊接的是我的住所,我們順着追過去,定能把人抓到。”聞人扇的聲音喚回了出神的觀鶴行,“他們觸動陣法毀掉玄天鍊,我們出手便不算違背您之前留下的誓言。”
觀鶴行在碧血城外的事迹早在幾位親信長老裡傳遍了。聞人扇自以為自己十分體貼青年,他揮手啟動陣法,畢恭畢敬請人先走進去。
等一臉平靜的觀鶴行和氣勢洶洶的聞人扇出陣法時,他們臉上的表情可謂是精彩極了。
白霧組成的利刃在兩人出現的一瞬間,便劈頭蓋臉砸了下去。
與此同時,在天空隻差一步成型的青色陣紋本來還不甘心的準備消散,卻在最後一刻感應到了陣法裡傳來了熟悉的人氣。
它一頓,然後快速把地面上最後一點烏木琉璃枝碾碎吸收,逮着失而複得的機會直接朝兩人狠狠砸了過去。動靜大到就連被重重屏障隔絕的外門,也感受到了不大不小的震動。
化神期巅峰的全力一擊威力排山倒海,壓得聞人扇擡不起手,他語氣無比急切,連尊稱都顧不上:“觀鶴行!”
青年常年溫和的五官此刻變得冷冽,他擡手召出銀劍,左手拿着數十顆菱形元金拂過劍身,空氣中爆發出璀璨金光。
充盈靈氣将劍身洗刷成淩厲攝人的白,殘存在觀鶴行手心的元金碎片散成光芒,鑽進了青年的身體裡。
觀鶴行凝眉,銀劍劍氣如擴散數千倍的望月,僅一招便把青紋殺陣毀去一半多。
殘餘的劍氣截斷萬物,擴散至隔絕外門的屏障上,将聚攏的流雲攪散。
逢樂天本來奉命攔在刑罰司外,他看着山對面的那道劍影,半天沒回過神。
大師兄不是下了暗室麼,怎麼突然出現在了禁地裡?
不過逢樂天很快就回過神,他看向面前還處在氣憤和疑惑的長老,微微一笑:“諸位長老不是要見大師兄麼,碎霜劍氣便在千裡開外,長老莫要再為難弟子了。”
于是,來勢洶洶的長老揣着一肚子氣又趕去了碎霜劍所在的位置。
外界紛紛擾擾,卻并沒有打破碧青山腰間,那座低調奢靡庭院的安靜。
院子被竹海包圍,裝飾古典講究,四周設下繁複深奧的迷陣,房檐上挂着數枚傳訊鈴铛,以防止有人從外擅闖。
靜谧到隻有葉聲的後院中,原本幾百年也不見得響的傳訊鈴铛跟瘋了似叮當叮當響個不停。
在四周陣法不間斷的閃爍下,後院的靈泉迎來了不速之客。
随着連續的咕咚聲響起,打破了平靜的水面。
宿眉卿猝不及防入水,在嗆了一口水後掙紮着抓到了岸邊的石頭上岸。
他眨了眨眼,将睫毛上的水珠抖落,再把貼在手臂上的袖子往上挽起。
做完這些,宿眉卿還是覺得非常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