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座位,隔壁班男生跟他搭話:“妄哥!去哪啊?”
于誠沖那男生說:“還能去哪?凍死狗都出來了,佳姐不得帶他去辦公室喝茶?”
一幫人想想又覺得好笑,圍着顧妄樂了半天:“真的有創意,是個人才。”
顧妄:“過獎過獎。”
聊了一會兒,他低下頭,看見沈九星坐在座位上,單手插兜端詳着黑闆。
“看什麼呢?”
周圍一片嘈雜,趁着沒人注意,顧妄俯身湊到沈九星旁邊:“是不是覺得我寫字特别好看,特别崇拜我。”
确實好看。
粉筆字剛勁有力,工整又不失豪放,明明是罰抄,字卻透出一股理直氣壯。
這麼好的字……真是被這人的語文水平白瞎了。
沈九星不想誇,他眯着眼睛,視線從黑闆平移到顧妄臉上:“不是要談話嗎,你怎麼還不走。”
“啧。”顧妄說,“怎麼又這麼冷淡了,剛才不還高高興興的?”
上課的時候沈九星也在笑,笑着罵了他一句“傻逼”,眉眼彎彎的,周遭冷空氣褪下去不少。
穿過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沈九星笑,他差點以為這人沒長這個表情呢。
還挺……好看的。
顧妄當時看着他,又莫名聯想到他喝酸奶的樣子,一時間甚至忘了追究虛報答案的事,上去抄到一半才反應過來,心說等下得好好理論理論。
沒想到抄完回來一看,同桌又變回了那張死人臉。
“高興個屁。”沈九星下意識怼回去,然後偏過頭。
他本來還想過,顧妄會不會是為了貼合人設,故意裝的沒心沒肺,學過的古詩也背不出來——當然這個疑慮在對方說出“路有凍死狗”之後也就不存在了。
真的是,腦回路清奇。
顧妄眼尖,敏銳地捕捉到沈九星嘴角揚起一個非常小的弧度,隻不過很快就被壓了下去。
孟乙航聊完天又掏出手機打遊戲,登錄界面還沒跳轉,他擡起頭,看見顧妄抓起校服外套,吹着口哨大步往外走,身後卷起一陣風。
孟乙航握着手機,納悶地看着顧妄的背影:“是我的錯覺嗎?怎麼感覺妄哥這話談得這麼……”
燦爛呢??
說去談個話,聽起來就幾分鐘的事,顧妄卻消失了一整天。
等談完回班,已經到了下午最後一節課。
于誠從中午就開始懷疑顧妄是不是直接逃學走人了,作為二班班長,他有義務了解同學們的去向,保證大家都活着:“你說我要不去學校門口的網吧找找看。”
孟乙航:“你幹嘛不直接去辦公室看看?”
“不行。”于誠搖頭,“期中考我語文爆炸,四道選擇全錯,不知道卷子批完沒,反正這幾天我交表都繞着佳姐走。”
“早死晚死都得死,你不如現在去,妄哥還能給你分擔一部分炮火。”
“……孟子,你怎麼這麼聰明呢。”
“不謝。”孟乙航又說,“不過我覺得妄哥沒走,今天有體鍛,妄哥可是從來沒翹過,出勤率百分百。”
最後一節就是體鍛課。
男生女生都有固定的搭子,三三兩兩說笑着往外走。難得可以脫離老師和作業,教室裡外氣氛非常輕松愉快,上節剛下課就有男生抱着籃球往外沖,差點沒把拖課的物理老師氣死。
孟乙航換上球鞋,剛系好鞋帶,一擡頭看見顧妄出現在走廊,正從窗外往裡放筆,立刻招呼他:“妄哥,打球去啊!體委不辱使命,占到了最大的那個場子。”
體鍛課是整個年級一起上的,場地全靠拿命搶。好在他們班體委愛籃球愛得深沉,在這種事上向來奮不顧身。
顧妄“嗯”了一聲,聲音竟然有點虛弱。
一般情況下,他們哥幾個不會多聊學習的事,這不揭人傷疤麼,但孟乙航實在好奇:“佳姐到底跟你談什麼啊,能談這麼久?”
顧妄隻說了三個字:“補作業。”
原著顧妄欠下的語文作業可以追溯到半年前,汪婷佳留他一命,表示補好上周的即可。
這一周的語文題差點沒把顧妄寫吐。
唯一一點安慰是,系統覺得被叫去談話特别符合原著人設,手環給他們加了寶貴的一分,現在變成了2。
他想想還是覺得倒黴,扶着窗框對沈九星吐槽:“這加分的代價也太沉重了,穿越過來繼承别人的作業,像話嗎,我自己的語文作業都沒寫得這麼認真好嗎。”
沈九星:“那也是你有本事,人家欠了半年都好好的,你一來就憑實力引起了班主任的注意。”
顧妄覺得也有道理:“我這個人确實比較突出。”
“……”
“說什麼呢,快走快走。”孟乙航從教室裡鑽出來,胖胖的身軀異常靈活,一下勾住顧妄的脖子,“今天我們必定吊打三班,打到讓他們跪下叫爸爸……”
顧妄被他勾着走了兩步,忽然停下,回頭看了一眼。
鬧哄哄的教室裡,沈九星獨自坐在後門口,像是加了一層屏障,顯得格外寂寥。感受到顧妄的視線,沈九星擡眸掃過來,不過很快就重新低頭,沒什麼表情。
原著的沈九星性格安靜内向,不停有同學從他身邊經過,卻沒人喊他一起。
雖然看沈九星的樣子,他也并不很想去。
但顧妄還是退回窗邊,探頭問道:“九星,打球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