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來的這麼多稱呼?
沈九星毫不猶豫地拒絕:“不會,不去。”
“我教你啊。”
“不想學。”
“好吧。”顧妄倒也沒勉強,走之前還叮囑了句,“那你要好好活着啊,别死。”
“我怎麼覺得,沈文靜今天有點不一樣啊。”
傍晚的太陽還挺猛,男生們全都脫得隻剩短袖,一場打完,别的班過來求場地,二班就高風亮節地退居觀衆席。
孟乙航肉肉的圓臉熱得通紅,他一邊擦汗一邊看球,忍不住向顧妄說出心中疑惑:“他以前不是挺怕你的嗎……三分!漂亮!!……今天怎麼變了?”
顧妄提高警惕,試探道:“那你覺得我變了嗎?”
“沒啊。”孟乙航想了想,“真要說變了,可能脾氣變好了點吧。”
畢竟是校霸,就算平時再親民,要是有人敢像沈九星那樣打發他,肯定也動手了。
顧妄:“我脾氣本來就好。”
孟乙航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他自己體會。
顧妄不屑于争辯這種事情,接着給沈九星找補:“我也沒覺得沈九星不一樣啊,哪兒不一樣了。”
孟乙航:“就是……對你特别冷淡。”
“怎麼說話的。”顧妄仰頭喝了口冰水,覺得這話不太中聽,“你是沒看到,早上他喝我買的酸奶,一口一口的,喝得多認真。”
“我是說對你冷淡,又不是說對你的酸奶冷淡。”
“……”
孟乙航的思路就像斷線的風筝,很快又飄遠了,八卦兮兮地說:“哥你知道不,我聽說沈文靜是個孤兒。”
顧妄喝水的動作一頓。
他不由想起那天晚上,沈九星一臉冷漠,聲音平靜地告訴系統他“沒爸沒媽”。
“真的,大誠幫汪婷佳填資料的時候看見的。”孟乙航還以為他不信,“沈文靜從小就自己一個人住,就住在咱們學校後門口那條巷子裡,根本沒人管,所以那幫傻丨逼才敢去堵他。呸!欺軟怕硬。”
在六中,雖然大家成績不分伯仲、菜得各有千秋,但混子群體也存在鄙視鍊。像欺負沈九星的那種混混,仗着家裡有關系就恃強淩弱,專挑好學生下手,孟乙航他們都看不慣。
顧妄的水瓶都蓋上了,又被他擰開灌了一口,無意識地問:“那他的錢哪兒來的呢?”
“自己掙呗。可能還申了助學金吧,但就咱們學校那點兒助學金,連交學費都不夠,根本指望不上啊。”
顧妄沒說話,兩段經曆在他心裡漸漸重合。
原著的沈九星隻是個虛構人物,但現在那位真正的沈九星,退學之後又是怎麼一點點熬過來的?
籃球劃過天空,穩穩投進球框裡。
孟乙航跟着鼓了幾下掌,想起他最好奇的問題:“哎,所以沈文靜真就搬去你家住啦?那些堵他的混混,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被欺負的事原著沈九星沒有和任何人說,孟乙航他們也是口口相傳,一知半解的。
“一點破事。”
顧妄揚了揚手,空礦泉水落到垃圾桶裡,發出“咚”的一聲。他沒了看球的心情,翻下看台,把校服外套披在肩上,頭也不回地往教學樓走。
“回去啦?”孟乙航在後面喊。
“嗯。”顧妄想起什麼,“對了,以後别叫外号了。”
“啊?”
“我同桌不是有名字嗎,沈九星。”
名字多好聽啊。他心想。
*
新的一天,對這個世界新的恨意。
沈九星昨晚定了個六點五十的鬧鐘,以免今天又被顧妄那張大臉叫醒。然而鬧鐘還沒來得及響,顧妄就早早出現在他房間:“早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