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很久之後,那暗河終于越來越近了,就在石台快要靠近暗河的一瞬間,周媚忽然睜開了眼睛,她站起身,沖着秦昭和白語喊道:“跳!”
說完之後她就率先跳進了那條暗河中,那暗河秦昭是下去過的,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跟着周媚的身影一起跳了下去,緊接着的是白語,她在看到秦昭也跟着一起跳下去之後才緊咬着嘴唇跳了下去。
跳下來的瞬間,她一直都在心裡祈禱千萬不要再遇到那些粉蠹蟲。
可惜,天不遂人願,在冰冷的河水中,白語又看到了那些粉蠹蟲熟悉的身影,不過這一次它們隻是睜着眼睛漂浮在河水中,一絲一毫多餘的動作都沒有,難怪這些粉蠹蟲可以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原來是都藏在了這條暗河之中,白語在心中咒罵一聲,努力浮出水面。
她是會遊泳的,隻是從石台跳下來的太過突然,一時間沒有緩過神來,好不容易喘了口氣,努力浮出水面,她連“呸”了好幾聲,一想到那水中的粉蠹蟲就渾身難受,再想到她剛剛不小心吞進嘴巴裡面的可能是那粉蠹蟲的洗澡水更難受了些。
白語深呼吸幾口氣之後才有精力看向周圍,水面上隻有她一個人,秦昭和周媚都不見了蹤影。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白語内心十分恐慌,她下意識地握緊了她的刀,還好跳下來的時候她的刀沒丢掉,可惜在水下戰鬥力遠不如在陸地上,她緊咬着嘴唇,試探着喊了幾聲秦昭的名字。
可惜回應她的隻有空蕩蕩的回聲,白語盯着水面觀察了許久,甚至連呼吸的泡泡都找不到。
她連秦昭還活着的證據都找不到。
到了這時候白語是真的慌了神,她深吸一口氣,強忍着内心的不适感,潛入了水中,沒有潛水裝備,她在水中隻能待一小段時間,然後再浮上水面,深吸幾口氣之後再潛入水中。
如此循環往複,找了許久甚至連秦昭的影子都沒找到,暗河中是數不清的粉蠹蟲,阻擋了白語的大半視線,在水中想要睜開眼睛都很困難,每一次白語都要折騰很久。
幾次下來,白語覺得自己的體力都有些耗光了,她掙紮着遊到岸邊,從濕透了的背包裡掏出一根浸過水的能量棒,在衣服上把那能量棒的包裝擦拭了很久之後,才撕開包裝,把能量棒送到口中,好在外包裝沒有損壞,河水都被阻隔在了包裝的外面,裡面的能量棒還是完好無損的。
暗河邊上偶爾有風吹來,白語怔愣地盯着那條暗河,似乎是想把那條暗河鑿出一個孔來。
時間越長,她的内心越慌亂,這麼長的時間,就算是水性再好的人也堅持不下來吧,她現在甚至不能确定秦昭是不是還活着。
岸邊有些已經風幹了的粉蠹蟲的屍體,看起來像是他們上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親手所殺的。
白語内心有些懊悔,早知道剛剛就不那麼乖巧地聽着周媚的話,跟着她一起跳下石台了,現在就連那個石台都不見了蹤影,她不知道石台去了哪兒,也不知道秦昭去了哪裡。
對白語而言,周媚其實隻能算得上是一個陌生人,除了她是秦昭生母的這層身份有些特殊之外,白語實在對這個人沒有什麼感情。
吃完一整根能量棒,白語休整了一小會兒,立即就準備再潛入水中,去找秦昭,她想過最壞的結果,哪怕是能在這水中找到秦昭的屍體也是好的,總是要給謝金和陳默還有周過海他們一個交代的。
抱着這樣的想法,白語又跳入了那條暗河中,在水中需要的體力比在岸邊需要的體力多了許多,她幾次跳入暗河之後,小腿隐約已經有了抽筋的迹象,因此現在每一次跳入暗河之後,都不敢久留就又要浮上水面。
在白語的耐心快要被消耗光的時候,她在水中看到一番不一樣的景象,最初的時候她隻看到一個模糊的在移動的東西,水中的視線有限,她看不清楚那東西到底是什麼,她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盯着那東西看了很久之後才認出來,那是剛剛的石台。
詭異的是那石台仿佛剛剛落入水中的樣子,它重重地砸在暗河的水面上,濺起許多水花,然後白語親眼目睹了周媚從水中跳下來的模樣。
這一刻,白語覺得自己甚至忘記了呼吸,她呆呆地看着率先跳入水中的周媚,然後再不敢去看那個石台的周圍了。
這一瞬間,白語甚至不知道應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她看着石台慢慢下沉,然後看着秦昭那道熟悉的身影從石台上一躍而下,緊接着的,是她自己,她形容不出現在她的心情,隻覺得周圍所有的一切都好沉重。
如果石台上跳下來的人是她,那她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