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頭顱偏了下斜倚在炕牆上,
烏黑色長發随他動作垂落了幾根下來,遮住了他陰霾密布,堆積着無數狂風暴雨的狠戾眸眼。
想殺人!
想殺人!他想殺人想得都快要發瘋,他急需砍人頭顱的快感宣洩。
殷稷身體弓起蜷縮,渾身顫兒動着。
他想提刀将這些愚蠢的子民們都給砍掉算了。
他們無知的像個蠢貨。
将這些死去白骨的頭顱挂在城牆,暴曬十日震懾爬蟲們,燒雞敬候以儆效尤。
看誰還敢冒犯帝王!
沒有人可以冒犯帝王。
這個村子裡的人,全部都要因為冒犯,因為自己的愚昧,因為沖撞帝王威嚴,而獲得死罪,
他們該死,罪該萬死!最該萬萬死!那個柔媚女子更該死,該死!全都該死!
全都不能活!
全部、都要死!
他早晚、要将這個村子裡的爬蟲都給屠幹淨了,血流漂杵,白骨堆山,将他們的“死屍”日夜暴曬,都不足以平息他的絲毫怒火。
殷稷閉着眸,胸口起伏不定,微微喘息着,
他感覺自己渾身濕濡,已經快要涼透了,仿佛被人捧着一盆黑乎乎深不見底的血水,罩頭向他潑過來,他的頭發、睫羽、瞳孔、嘴唇,全部都沾滿了惡臭的血腥味。
他冷笑着擄開遮在眸前的發,帶着血腥惡臭味的袍衣黏稠地貼在後背,讓他情緒極度不穩,汗漬漬的陰冷無比。
殷稷眼前仿佛被一片霧霾密布的殷紅血水色籠罩,
無數的人頭尖叫嘶嚎着,陰風晦瞑,沒有身體的頭顱們,争前恐後跳着要去黏在一張窟窿無比的網格上,在它們黏上去以後,這張血紅的蜘蛛網格縮放擴大,再擴大,
無限地擴大……
最後将他嚴絲合縫的罩住溶于血水裡,病弱的身軀像灌了鉛水,不斷下墜下沉,
下墜,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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