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水深火熱,挨揍了挨了七日揍,渾身是傷,隻剩氣若遊絲最後一口氣,
暴君殷稷發怒獅子一樣的暴怒雙眸和龐大身軀,像被人強勢,按下定格鍵,乖眯眯的,動都不敢動,生怕自己不小心翻個身,就給自己動咽氣了。
白潔無暇,精心養了一年的欣長成年男子軀體,現在渾身青青紫紫,披個紅衣綠褲,
殷稷面無表情,躺在炕上,感覺渾身上下除了臉,哪哪兒都疼,睜眼疼閉眼也疼,動也疼不動也疼。
晚上被迫摟着女人,消受難受的美人恩。她不走,就扒着不讓你睡,白日她好不容易走了,他痛得還睡不着。
殷稷眼底青黑,面有倦色,疲憊不堪,感覺病弱僵硬的軀體,離去世,可能就差那麼一口含在嘴裡的不甘心。
那一股,将自己拼死拼活打來得萬疆綿山,拱手讓人敵政蠢貨們的,死不瞑目這一口不甘心的氣,
殷稷高高在上做帝王這麼多年,生性霸道敏感,多疑怕死,以往暴虐無道,唯我獨裁慣了,
心底一旦起了一絲絲不好猜想,就會疑窦重重,然後按照自己那一套嚴謹的思維邏輯怪圈,開始發散陰謀詭論,
他心中猜忌起這鄉野女子,可能是哪個盼着他死的敵政,故意派來折磨他羞辱至死的。
敵政是暴君這一生,最是厭惡令人作嘔的下水道畜-生爬蟲,就連意外遇到這個粗鄙鄉野的煩人女子,都要往後稍稍。
總之,他非常不甘心,
心裡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在敵政沒死之前,他就先蹬腿嘎嘣死了。
敵政墳頭長草,他都要遺臭萬年地光榮活着。
這般亂七八糟胡想着,
懼怕不能遺臭萬年的死亡恐懼。
暴君再硬的骨頭,也被打得松動那麼一點了。
沒那麼犟骨頭了。
殷稷一生貴為皇胄,天生俯瞰睥睨,王朝宮城之下的所有子民們。
身份是那樣的高貴,
但同樣,随着高貴身份帶來的,是觊觎高位之上,野心昭昭的亂臣賊子。
這就導緻了,殷稷敏感多疑,心眼如馬蜂,好猜忌謀論的古怪扭曲性子。
這是天生帝王的性子,這份多疑謀略,讓他在王朝争權黨政之中無往不勝,所向披靡。
起碼這麼多年,還沒有人能翻出他的手掌心過。
醒來這麼多日,暴君敏銳的第一反應,是他可能被哪個敵政,囚禁到鄉野山村裡,
然後叛軍強迫塞進他的帳子裡一個女子,一個他平生最為厭惡的,粗鄙鄉野的村婦女子,
那些亂臣賊子,逼迫帝王寵幸村婦羞辱于他,霍亂王嗣。
殷室王嗣,向來貴如珍寶,暴君自然不肯輕易随便寵幸一個女子,賞下露澤,他一直很是警惕。
不動聲色,接連觀察幾日,這個鄉野女子貌似也沒跟什麼可疑之人聯系過。
除卻每晚跑過來,換了一身不知什麼紗,曼妙凹凸的身段遮都遮不住,穿跟沒穿一樣,光不溜丢,不知羞恥,環着他脖子往他懷裡鑽,妄想着與他同榻而眠。
殷稷一想到她,就心煩。
厭惡皺起眉。
不想再去想她了,會憤怒的忍不住想砍人。
他現在,刀都提不動。
心思又轉到仇政之事上。
這回仇政心思之歹毒,真是讓他作嘔!
想出這樣惡心,令他厭惡的陰損法子,暴君從沒懷疑過,自己可能是想岔了。
畢竟暴君二字,就代表他平生仇敵必定無數,且各個都想置他于死地。
天生貴胄的帝王,想要平安長大,并不是一件上下嘴唇碰一碰磕一磕,就能做到的簡單事。
殷稷每次化險為夷,都是靠着帝王天生高人一等的敏銳嗅覺。
這才避開一次次死亡的命運弓箭。
這世間,想要他死的仇敵,多如牛毛,兩巴掌數都數不過來。
再者說,有什麼事,是将曾經高人一等的威嚴帝王,狠狠踩到泥地裡,撚破他的驕傲,踐踏他的自尊,來得更加快意?
跌落崖底,荒山野嶺,恰巧被一女子所撿。
自古以來,靠着美人-色-誘-帝王的戰敗誘殺典故,還少嗎。
殷稷自己,都不信這會是一場,一場沒人精心策劃過的意外。
一切的一切,都太過巧合了。
一直咬牙堅持着,就是想等着這女人,背後的主子現身,然後摸清他的目的,同時養精蓄銳,緩緩謀之,逃出生天。
有朝一日,他必要王袍加身,重登高位,撥正王朝,拿回屬于他的一切。
一幫跳梁小醜,以為他身死,就大着膽子伸出試探的觸角的狂歡罷了。
殷稷并不拿他們當回事。
江山,他要拿回來。
不然讓這幫廢物,軟腳慫貨的蠢物當政天下。暴君心底,一千一萬個不願意,根本不放心。
他吝啬的無法接受,自己開疆擴土的江山,落入他人之手。
給他人作嫁衣,不是殷稷成王之路的小氣風格,想從一個吝啬帝王手裡虎口奪食,也要看賊子們,有沒有這個命拿去揮霍。
江山,必須牢牢抓在他自己的手裡,方能勵精圖治,萬代千秋。
隻有他的王嗣,才有資格,從他手裡繼承,殷室王族的萬裡河山。
至于其他人……殷稷冷冷一笑。
爬蟲罷了。
夜裡靜悄悄的,
殷稷臉色很難看,他每晚被迫麻着半邊身子,摟着女人睡覺。
然後下半宿,雷打不動頂着一枚小小的軟枕挨揍,滿身的青紫傷痕,
暴君殷稷神情漸漸凝重鐵青,他能夠清晰感知到自己的軀體,全憑一口氣若遊絲的氣息吊着,
他曾經引以為傲、矯健富強的生命力,正在飛速流失。
殷稷不敢再馬虎這樣冷冷地對待自己了,拼命想着法子,自救收攏自己流失的生命力。
暴君一生站在山巅,俯瞰他的子民,怎麼可能甘心,就這樣在這間簡陋的土屋子裡,屈辱地安詳死去。
他也不能容忍,就這樣,荒唐窩囊的閉上雙眼。
他不甘心。
服軟對一個帝王來說,可以說是不可饒恕的滔天罪行。
但,當真的就要窒息咽氣的時候,帝王的高傲氣節,就變得微不足道,不是不可以放一放。
畢竟,像鄉野村婦,這樣一個手無縛雞的女子,要是他真的想殺死這個女人,會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他并不覺得,這個女子能翻出他的手掌心,這個女子嬌花一樣柔弱。
除了力氣大些,但并不礙事。
過去的他,一掌就能将她掐死,他并不把她當一回事兒。
所以,想來想去,暴君決定、服、軟、了。
可前提,是他有自己的底線,殷氏宗族的王嗣,絕不可能,由這樣一個貪婪的女子孕育。
他無法接受,
殷氏族宗也無法接受,
一個可能從出生起就天生平庸的孩子,來繼承這樣危險,伴随殺機的山巅王位。
可想而知,後果是什麼。
他絕不能生一個蠢貨,出來送人頭玩。
他的王兒,未降生人世前,殷稷其實就已經為他周詳計劃好一切。
在王兒順利誕生前,暴君殷稷甚至想給王兒,留下一個,坐擁天下,由他俯瞰的王朝。
讓他一生,都不必像父王這樣,風餐露宿,征戰讨伐戰馬奔波。
他的王兒,隻要在富麗堂皇的宮殿裡,身披王袍,威嚴端坐,受百官朝拜,揮手治理天下,山景河願,就可以了。
王兒是親兒子,暴君自然疼寵。
暴君對這個還未降生,就與他血脈相連,靈魂共振的孩子,抱有前所未有的疼惜與寵愛。
可惜的是……這麼多年,暴君一直都未給自己的王兒,尋找到一個最為合适,并且能足以匹配他王嗣尊貴身份的,母後人選,
這個女子人選,背後母族必須是世家百年大族,這樣王兒才能擁有一個強大的外祖父,全力以赴,堵上全族榮耀,為他忠誠奔波。
暴君挑挑揀揀,挑了幾份豪門望族,也不是很滿意。
都太蠢了,
他無法忍受他視若珍寶的王兒,有一個這樣愚蠢,對他毫無助力,不太聰明的外祖父。
事情就這麼耽擱起來,
這一耽擱,就耽擱到現在。
殷稷是有些微微遺憾的。
但皇權貴胄,王權世家,一個帝王母族背後強大支撐的宗族勢力,至關且極為重要,他王兒未來的天梯路,一步差錯都不能有。
一樁樁一件件,都需要殷稷反複推敲,深思熟慮,精心篩選過後,才能為他的王兒,慎重選定,他的母後人選。
一切沒敲定之前,暴君隻能忍耐對王兒的降生渴望,按兵不動。
實際上,殷稷也是愛子心切的,
在讨伐西蠻之前,他已經備選好幾位母族強勢的世家大族之女。
本打算戰勝歸來,就将王嗣之事提上日程,從擱在案牍幾位備選世家女子畫像中,挑選一個容資絕美,母族極為強盛的鐘鼎百年之家。
王兒的父王英郎魁梧,
母親容貌,自然要顔若傾資,
方能填充,他滿腔慈父之心,賜予給他的王兒,世間最好的神貌。
所以,這般兒戲,簡陋的鄉村土屋子,
根本不可能是他恩賞女人露澤,誕下麟兒莊重的場地。
他的王兒,應該在富麗君王殿的床榻上,被賜予露澤,
得到孕育王嗣天緣的幸運女人,會在四季怡然,心情輕松愉悅的神态下,在君王殿被宮娥奴仆們,前撲後擁,小心翼翼環繞,宮人們精心侍奉下,孕育待産,
最後,在王朝子民們的祈福,百官朝拜,普天同慶下降生。
這是他的王兒,理所應當擁有的,這世間最尊貴的一切。
所以……
殷稷臉色陰沉沉的,這個鄉野女子,怎麼配給他的王兒當母親?
她接不住這孕育高貴天皇,恩賞誕下王兒福澤的機緣。
男人夜裡抱着女人香香軟軟的身子時,借着小窗斜灑進來的月色,
暴君殷稷斜睨着高傲的眼,朝下看去,挑剔地橫看豎看過這鄉野女子,怎麼看,怎麼都沒有一處長在符合他心意的審美點上。
他不喜歡。
這個女人粗鄙,貪婪,打蛇随棍上。
他翻個身,女人的腦袋就能蹭到他胸前,軟軟鬧着要他抱。他擡個胳膊,女人柔嫩的小手就要緊緊塞進他掌心裡,與他十指交疊,
他張個嘴巴喘口氣,她就往裡伸……伸……芽尖,暴君憤怒的不想再想下去…
真是纏人!
他平生都未見過這樣孟浪的女子。
厭煩沖她吼了兩句,這女子不但不知悔改,反而得寸進尺,垂涎不該屬于她低賤身份的東西,還侵-犯王朝最高貴的天皇。
暴君胸膛劇烈的起伏,眉眼隐怒,牙根都要咬碎出血了,想着待他脫身,頭一件事,就必定是要砍下這個女子的頭顱,
以此來祭奠消解,此女觊觎帝王聖體,冒犯他的王兒,罪孽深重不可饒恕的罪行。
這般想着,殷稷粗聲喘着,怒氣未消地躺在炕上,陰鸷恐怖的紋路爬滿他整張臉龐,
還要不動聲色,按捺忍耐着火氣。
七日新傷變舊傷,舊傷添新傷,
曾經叱咤邊關,令人聞風喪膽,威嚴魁梧帝王的強健結實身子骨,
實在有些消受不住,那一枚小小的軟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