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預兆,猛然地被親,
男人臉色漲紅,氣得胸膛起伏,一副快要喘不過氣暈過去模樣,
看着他這樣激動不已的模樣,桑娘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是過來忽悠男人入門做贅婿的,得挑着好處,哄着人說啊。
眸色凝轉,點着手指頭摸了摸他側臉,委屈不已,又給男人數了數,勸着他,
“贅婿有什麼不好的,入了我家的門,桑娘向郎君保證,從進門那日起,郎君所有需要溫養身體用到的藥材就不要錢了,桑娘管郎君一輩子湯藥喝,還給飯,衣裳穿。”
女人猶豫着,
“但,郎君…還是有件事要跟郎君,提前說清楚的,”柔媚女人湊近他,擡起毛絨絨濃密的眸子,對上男人陰鸷鸷的猩紅眉眼,
親熱眷戀地蹭着他的手掌心,羞羞答答地咬唇,囊中羞澀道,“家裡銀兩之前都給郎君治病了,現在沒米下鍋了,所以郎君沒進門之前的欠債,還是要平賬,不能賴的!”
男人安靜地不作聲。
女人眼尾點笑,一點也不在意,自顧自把“吃飽穿暖”這單薄,沒有絲毫誘惑力的一項贅婿好處,以及償還巨額債務的恐怖事情說完,
就放心地撲上去抱着男人的腰,輕輕搖晃着他道,
“上頭這些就是入贅當我夫婿的好處了,我太喜歡郎君了,桑娘保證,一定待你好,郎君好好想想呢。”
說到這,柔媚女人眸色一凝,依戀蹭了蹭男人冷硬長滿胡茬的青黑下巴颏,緊張地絞着頭發另起話頭,說起不入贅,拒絕她之後的災難之事。
女人語調柔弱無辜,解花語善解人意模樣,嘴巴甜滋滋地、哄着人。
“郎君要真不願意入贅,桑娘就算再傷心,也不會勉強你的。”
“郎君想要自由,桑娘願意聽郎君的,甚至願意放郎君離開,哪怕不舍的想要死掉了,桑娘吞下苦水往肚裡咽,放手就是,”
“桑娘隻要,在郎君背後默默看着你的身影,就夠了。”
“畢竟,愛你是桑娘的事!郎君何其無辜被桑娘愛上,愛上郎君是我的事,不回應是郎君應有的權利,所以不管郎君怎樣冷臉相待桑娘,桑娘都是心甘情願的。”
柔媚女人小手抱着男人的腰,光潔的臉蛋埋進男人脖頸,眼尾泛着紅,
淚水真情意切浸濕了男人那一大片脖頸,殷稷大病初愈,剛剛睜眼,被她折騰一天了還沒消停,疲憊不堪,是真沒有力氣推開她了。
他手被迫攬着女人的腰,垂下冷眸,看着趴在他懷裡的女人,
她鼻音濃濃的,手指一圈圈委屈地劃着男人赤-裸着的胸膛,說出的話都有些含含糊糊,很是乖巧。
“桑娘都明白的,自古以來婚姻大事,講究的都是兩情相悅的連枝理,這樣才能,将日子過得長長久久。逼打成婚威逼利誘隻圖眼前一時之氣的那套做法,桑娘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顧的,”
她握着他的手,容色真切道,
“桑娘敬重郎君,像這般豬狗不如狼心狗肺之事,桑娘是肯定不會這樣做!”
男人抱着她,半邊身子已經被她壓麻了,幾度欲開口說話,都被女人用手捂着嘴巴,感受着胸膛的溫熱,女人含春帶媚的吐息,
他隻能轉動眼珠,垂眸看她。
“隻是……”
女人原本萎靡打蔫一副要枯萎的花枝為情所困要死掉的悲哀模樣。
因着話頭一轉,提起“銀兩”二字,腦子忽然清淩淩的清醒過來,眸中帶着若有若無的點點光澤。
細聲換了副嗓,帶着點憂愁正色道,
“做不成贅婿,成不了夫妻,郎君還不起銀兩,一次性掏不出,桑娘就不能喪失理智,戀愛腦發暈發熱,不管不顧、一腔熱血地紮進對郎君的情意綿綿裡,我兩之間這銀子,就要另論而語了,———”
“欠錢不還,可是不行的呀。”
柔媚女人一雙眼睛腫得像兔子,我見猶憐,弱柳扶風之資,提到銀兩二字,強忍着悲傷情緒調整過來。
放下捂着男人嘴巴的小手,撐着男人胸膛笑吟吟起身,扯了件男人寬大的衣袍,披在肩頭,懶懶下炕,趿拉着繡花鞋,拿來紙筆,當着男人冷若冰霜的臉龐,寫了贅婿,奴隸兩份契書。
寫好後,拿起展平吹了吹,待到紙上字墨凝固。
然後好脾氣地遞到男人眼前,小女人般輕聲詢問,“郎君簽了這張契,我們就是夫妻了。”還是想他入贅!
男人撂起眼皮,看她一眼,然後冷笑,閉眸。枕頭上翻轉一下身子,賞給她一記後腦勺,男人周遭氣勢,陰森森的。
聽完女人絮絮叨叨說完一長段,最後到尾,才點了一下題。
贅婿?
奴隸契書?
荒唐至極!
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她在瘋言瘋語些什麼。
殷稷都快氣笑了。
她以為她是誰,就算略有姿色,可天下美人何其之多,他見得都心底厭煩,膩歪的都快吐了,什麼香的臭的女人,三言兩語就妄想讓他納禮聘娶,該說她蠢,還是該說她不知天高地厚。
鄉野女子,多多少少都有點愚蠢又無知的勇氣,着實讓人厭煩。
男人阖眸,不願再聽那些污耳之言,覺着自掉身價。她想沖他要報答,不妨直言,拐彎抹角啰裡巴嗦。
這般見識淺薄的粗鄙女子,張口閉口銀兩長銀兩短,銅臭滿身,她喜歡,到時扔到她的墳前,給她埋些就是。
總之,男人寒眸一閃。
這女人蠢不自知,行事大膽放-蕩,滿嘴謊言,信口胡謅,以下犯上冒犯不該冒犯的人,樁樁件件都是死罪。
留她全屍,都是他對這個賤婦,手縫裡施舍的仁慈之舉。
柔媚女人見他閉口不言,并不生氣,拿起另張契書,轉身朝他道,“這張呢,是奴契。”
“郎君不想與我做夫妻,簽了這張奴契,還債,也是一樣的。”
柔媚女人擡手指着矮桌擺着的兩份契書,好脾氣地詢問,“郎君想選哪個,我們可以簽字畫押。”
耳邊聽着他輕哼惡劣的冷笑聲,柔媚女人眸色微動,就知道,這男人是瞧不上她鄉野女子身份,嗤之以鼻了。
大概還覺得,她柔弱可欺,像隻跳梁小醜,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自不量力攀勢他。
柔媚女人的手菟絲花般,覆住男人肩膀處,烏發緊貼男人冷漠的頰面,扶桑臉上和煦慢慢凝了笑容,往前推了推契書,淡淡問一聲,“郎君當真不簽?”
男人不發一語,漠然回首。
“不當贅婿,不簽奴契,自然有抗拒不交流的法子。”柔媚女人輕聲細語,好好脾氣地道,沒有一絲生氣情緒外洩。
掐着一把柔柔的細嗓,好心開口,提醒男人道,“郎君不簽契,不願意當贅婿,債卻不能等,郎君要開始還賬了,”
柔媚女人微微蹙起眉,語氣微頓,很是為難地道,
“郎君欠賬一年,實在拖不得了。”忍他一年,不當贅婿,還不簽奴契,他一個欠債的牛逼轟轟這麼大脾氣,再不收利息,她就要睡不着覺,怄火怄死了。
屋子裡靜悄悄的,無人開口,夜風凝固。
男人氣勢淩人,一副生人勿近模樣。
看着着實氣人!
一枚輕軟的枕頭捂住了男人的口鼻,
殷稷都沒來得及反應,就感一陣呼吸不暢,接着腰間一沉,清香的女人跨坐上來,一隻柔軟的掌心,沒什麼力道地壓着枕頭,另手揮起拳頭,照着男人病弱的軀體,就是毫無章法的拳打腳踢。
軟綿綿的力道,打在男人身上,疼得殷稷臉色都變了。
殷稷心中翻江倒湧,想挺起身反抗,卻發現他被女人輕輕柔柔的力道壓着,竟然動都動不了。
殷稷秉着呼吸,又試着反抗幾次,跟定住了似得,根本動不了,男人眸色一深,咬着牙生生受着這頓毒打。
柔媚女子打完人,消了氣,一身細密含香的薄汗出來了。
轉身去浴房,梳洗熏香一番,換件好看的淺色煙羅紫睡紗裙,懶洋洋蓮步慢走到院子裡。
随手燙了一壺桃花酒,
吹着清涼的夜風,斜躺在搖椅上閉着眸,輕擺搖晃,好心情地哼着曲啜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