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姨娘瞧見她的神色,輕笑,“你的意思是,她故意在老爺面前裝病,老爺瞧她面色不好,特意為她請的太醫?”
綠兒埋低頭,不敢接話。
“罷了。即便沒這太醫,那裡總不至于連個大夫也找不到。我估摸着她已經知道沈婆子是我的人,否則昨日在老爺面前,她不會一改早先說辭,非要将沈婆子驅逐出府。”
“您昨日何苦拿二姑娘激她,興許不為了二姑娘,她能繼續忍着。”
容姨娘長歎:“老爺一心想讓她出來……”
“可是幫了老爺,便是虧待您自個啊。”
容姨娘冷笑,“她一日縮在那破院子裡,老爺就一日念着她的好。如此我苦心經營又有何用?”
西斜的日光灑落窗柩,容姨娘拾起手邊剪子,走向窗邊那盆枯萎的白蘭。
“無妨,日子且長着呢。待二姑娘出閣,有的是機會對付她,我就不信她與她身邊那些老骨頭能翻出什麼花樣。”
“咔嚓”——枯枝被剪落。
與此同時,盛府門前。
苻侍郎親自送姜太醫出府,更命下人備了一匣薄禮奉上,然而姜太醫連匣子都不打開看一眼,就婉拒了。
雖是同僚,但平日裡幾乎從無來往,為了一個人的病情苻侍郎曾經三次上門姜府,三次都被姜太醫拒之門外,隻因某些立場不同。
這次姜太醫突然造訪,并沒甚緊要之事,苻士玮心中千百個疑惑,但姜太醫無意言明,苻士玮也不好多問。
二人互相辭過,前一刻還互相吹捧笑盈盈地作揖,轉身的瞬間臉上俱都收斂了笑意。
燦爛餘晖将府牆拉出長長的影子,牆邊立着一棵高大的梧桐樹。姜太醫背着藥箱,繞過府牆,來到梧桐樹下,見到等待的那人,再次微笑起來。
“慶雲公子。”他合手作揖。
少年靠在樹下曬太陽,見姜太醫走近,忙端正身子站好,也與他回了個禮,“姜太醫,裡面情況如何?”
“柳夫人誤食烏頭蜜以緻中毒,幸而中毒不深,下官已為其催吐。柳夫人性命沒有大礙,就是得多加調理,好生修養。她常年卧榻并非因為身帶弱症,隻怕是……心中積郁,難以纾解,時間一長,影響到了身體。”
“原來如此。柳夫人是我們未來三少奶奶的娘親,盼她這緊要關頭别出什麼事才好。姜太醫,您妙手回春,此事還需您多費心。”
“既是謝老太太所托之事,下官一定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