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可是國公府的那位?”
“是呀,京城還有哪位謝公子出自國公府呢?”
“這親事有些年頭了,原以為會不了了之,沒想到苻家真能把嫡姑娘找回來。”
“說起來,謝家這樁婚事本不該落在三公子頭上,苻家那位姑娘真是有福氣……”
“那照你這麼說,苻家那邊原本也輪不到二姑娘啊,不也是大的那個沒了——”
“哎哎,别扯遠了。”
“謝三公子是哪個?我還沒見過他呢,哎呀,看不清……”
丫鬟們七嘴八舌,渾然不知傳言的主人公之一就在她們身後,雀兒屏息看向苻以沫,苻以沫“啧”了一聲——
轉身就走。
雀兒急忙跟上。
“姑娘别惱,這些人就是嘴碎!您跟謝公子皆是陰差陽錯,若真能結為連理,可不正是命中注定的緣分呐。”
苻以沫歎口氣,轉身,“不說這個,剛才你傷着沒有?”
“沒有,姑娘。”雀兒笑了笑,擡起雙手,手裡捧着錦帕,裡面包着撿回來的幾塊碎玉,“就是,就是好好的镯子,可惜了。”
“是有些可惜。”苻以沫接過錦帕,數了數裡面的碎玉。雖說苻府或許并不缺這樣的镯子,可這畢竟是苻大人送給苻以沫的第一份禮物。
“奴婢賤命一條,實在不值這樣的犧牲。這塊玉,它比奴婢值錢。”
“别說你,倘若沒有如今這個身份,我的命大概也不值這個镯子。”
雀兒一怔,“姑娘……”
苻以沫笑起來,眼神明亮,“但現在你是我的丫頭,而我又是苻家的小姐,這樣的镯子府中庫房不知擺了多少,既如此,那麼它就沒有你重要。況且,她們是沖我來的,摔這镯子也不全是為你。”
“重要麼?我是姑娘的重要之人?還,還從來沒有人對奴婢說過這樣的話呢……”雀兒忽然紅了眼眶,接着一陣心驚,“可方才若真鬧到長公主那裡怎麼辦?長公主雖有賢名,可是并不一定會站在我們這邊,到時候傳出去于您名聲有損,老爺一定會責罰您。”
苻以沫無所謂道:“我算是明白了,這些世家姑娘欺軟怕硬,都怕名聲有損,哼,可我怕什麼,我有何名聲可言呢?如今我在世人眼中不就是‘苻家那個鄉下接回來的丫頭’麼?至于苻大人……無妨的,他需要我與謝家聯姻,還不會拿我怎麼樣。”
萬萬想不到,被二姑娘嗤之以鼻的一紙婚約竟還能在這種時候作為依仗,雀兒破涕而笑,“姑娘,這都多久了,您怎麼還叫苻大人?老爺聽了一定”
“一定會責罰我!”苻以沫無奈接道,“好了好了,說着嘴就瓢了,我問你,姑娘我剛才以一敵多,力挽狂瀾,厲不厲害?”
“厲害!姑娘厲害!”
說話間,天空飄起了淅淅瀝瀝的雨,二人沿園牆躲雨,忽見不遠處站了一個丫鬟。
那丫鬟似乎聽見了她們的腳步聲,不待人走近,便一溜煙跑走了。
雀兒奇怪地咦了聲,苻以沫低頭,看見那丫鬟适才站立的地方,牆根下的草叢裡有什麼東西動了動。
“啊”雀兒驚呼一聲,趕忙捂住嘴巴。
那是一隻手。
一隻手,從牆底下的洞裡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