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卿被吓到,也不敢哭了,也不敢說話了眼巴巴就望着自己娘親。
荷花夫人一語就道破了白雙雙心思:“這一巴掌是打醒你,與二皇子的親事是你自己親自點了頭,我同你爹才應下。你無需因着二皇子的行事對你沒偏愛,後續不好駕馭内宅就遷怒你妹妹。”
“當年娘親如果你是将我抱給先帝先後養育,我如今行事就不會如此掣肘,便是那批命應在我身上,三十年也已足夠。”白雙雙話更誅心。
“荒唐!”荷花夫人勒令停了馬車,她看向自己這個二女兒,愠怒道:“你心思走歪,今夜你不必再去,我自會向皇帝告罪。連着這樁親事都是,我給你一月時日,你若想悔婚,我自有法子幫你理了這樁事兒,可一月之後你還是要嫁,再說此話就不要再說你是我女兒。”
白雙雙望着她娘:“就如此,阿娘你覺着你不偏心嗎?”她起身,冷硬道,“我自家去,不在這礙你們的眼。”
慕容卿想拉,被荷花夫人攔住,等馬車再上路,她才着急道:“娘,二姐最近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兒,她都說違心話呢,娘你瞧不出來還刺她做什麼啊,二姐都傷心了。”
荷花夫人心内歎了口氣,她這二女兒心比天高,傲氣太過,那副脾氣不受搓磨真嫁了人也不會好過;而她的小女兒又太過赤子之心,也容易吃虧。
兩人算是極端了兩處,教人頭疼。
“她有她想得到的東西,可既要又要還要,世間哪有這般好事。她認不清自己,又來遷怒你,是她自己活該。”荷花夫人拎得清,“你怕她傷心,她又字字誅你的心,難道就應該?後頭也不許你去找你二姐。”
慕容卿想反駁,被荷花夫人打斷:“你二姐,将來或成那位貴人,即便她志向遠大,可其他處心胸狹隘,她的路也走不長還會拖累家人。她有她的路要走,你去哄她,就是在她路上給她下絆子,終究還是要她自己想清楚。”
慕容卿不言語了,她聽明白了。她不能去找二姐,就如同她不能嫁給陸郴一樣,所求不同而已。
可她心裡還是難過,一來是傷心着她二姐言語難聽誤解了她;二來是傷心好像女子成親之後,就再和當姑娘不同了,即便不願,可就是不同了。
親姐妹間似都有些身不由己的不理解,那好友豈不更甚?
多教人無奈的事兒。
也教慕容卿心裡對嫁給陸郴之事,更為抗拒不願。那麼聰慧的二姐在嫁娶事上頭都難以克制了脾氣,她比二姐笨多了,當真嫁給陸郴,那麼複雜的陸家,她應付不了的。
到底是,不合适。
她原本對于今夜去和陸郴坦白的念頭,決心還沒下那麼堅定,這會兒就有點慷慨赴死的意思了。
宮宴處繁華迷人眼又不失莊重嚴肅。
宴席還沒開始,百官及其家眷就各自寒暄着,好等了正主現身。
慕容卿到處掃了眼,遠遠瞧見對面的長廊下就是陸郴不知和誰人攀談着。她也不避諱,讓喜鵲去尋了寒酥,自己則在宮宴外的雨花台處等着陸郴來。
這會兒離開宴還有半個時辰。
雨花台,原是宮裡看戲的地方,可先後不喜聽戲,就将戲台子拆了休憩成了一觀景之處。四處空曠,地勢又高,若有人站在上頭,旁人輕易瞧不見,可上頭的人又能輕而易舉見到底下的人。
是個幽會,談話的好地界兒。
慕容卿等了一刻鐘,也等不見人來,剛想教黃鹂去看看,喜鵲就急匆匆走過來。
她氣息都還有些不穩就忙道:“郡主,陸修撰沒說來也沒說不來,奴婢估摸着是不會來了。且這會兒陸修撰和豫王賭上投壺了,賭注是誰赢了就得替對方辦一件事兒呢。”
“那你急什麼呀。”
喜鵲哎呀了一聲,替自家郡主着急。
她尋思你都和沈少卿私相授受了,這節骨眼外頭還風風雨雨,都傳成了誰娶不到康甯郡主就是窩囊了,陸修撰能撒開手嗎?真找了豫王當幫手,還是衆目睽睽之下,當真說了要娶郡主,豫王不應也不行啊。
眼下沈少卿還不在京城。
就算同沈少卿沒有私相授受,可郡主不也不想嫁給陸修撰了嗎?
要是前面有日後的姐夫推波助瀾,今兒又和二姑娘吵了一架,她算着自家郡主的性子,很有可能就會被趕鴨子上架。最終為了豫王皇家的面子,二姑娘與豫王不生嫌隙,被逼得就應了。
畢竟王孫貴胄的賭注之事,尤其二皇子還是很有可能是将來寶座上那位,這往大了說是承諾;往小了說是玩鬧,真較真兒起來這事兒難整得很。
其中的道理喜鵲礙着黃鹂在,不好言語。
她也不能透了自家郡主和沈少卿私下都見到閨房裡的事兒,隻能催着慕容卿趕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