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回憶萦繞心頭,始終是一樁心事。
陸郴如果一直有信件兒送來,慕容卿反而不慌。可她結業之後到今日七月二十八了,已是連着二十日他都毫無動靜。
搞得慕容卿在靜雅堂裡喂着烏龜,都喂得不安。
她以前同陸郴吵了架,陸郴就是會安靜一段時日然後再出現,冷臉兩天,說她兩句,也就好了。
可這連着好幾個月的事兒,慕容卿也怕陸郴會氣傷了身子。她被禁足,除了家中和皇宮,就不能再去其他的地方,她歸家來,就是有心想處理了陸郴的事兒。
眼下沒了途徑,總不能讓她去翻牆吧。
慕容卿想及此,側頭去看梯子方向。牆頭那露出的梯子一角,她在這頭還是能瞧見的,陸家的那梯子也還在。
陸郴氣急,也從沒動過那梯子。
她心中所想,鄭重又真摯,用了信件兒方式總覺像是推脫,當真去爬牆,慕容卿又不敢。
她這麼一猶豫,日子就滑到了八月初一。
八月初一是皇帝誕辰,有些身份的都得去宮中赴宴。這倒是給了慕容卿機會。
黃鹂給慕容卿梳妝時候,見慕容卿下巴尖了點兒,蹙眉道:“郡主近日也吃得不少,怎瞧着還消瘦了些。”
拙燕瞪她一眼:“郡主過了年都要十六了,哪裡是瘦了,是要出落成大姑娘了。”
黃鹂撇嘴:“哪有珠圓玉潤的好看。”
慕容卿笑呢,找了支紫玉钗插到發間:“這半年我好像是又好看了些。”
主仆一處,就着慕容卿有沒有好看這事兒說道了半天。最後才一家子出了門。
白雙雙最近不知曉忙些什麼,上了馬車就開始閉目養神。
慕容卿見自己二姐這樣,歪到荷花夫人身邊兒沖着白雙雙擠眉弄眼:“二姐是要嫁人了,瞧着都有豫王妃的架勢了。”
白雙雙眼睛也不睜,回道:“我親事定了,杜若的親事也快了,你也跑不遠了,不必調侃我。”
“啊?阿若已是有合适的人家了?”
荷花夫人笑道:“聽杜夫人交了個底,那麼些人家裡,有倆家中意。一是三皇子,也就是你三哥哥慕容珏,還有便是傅大學士的長公子傅陽景。”
“三哥哥不是隻比我大上一月嗎?算下來要比阿若小一歲了。”
“是,不過德妃有這個意思自得等着,杜家似乎無意與皇族結親,更傾向傅家。如若說今夜皇帝不賜婚,差不多過幾日就要同傅家交換了庚帖了。”
慕容卿對傅家了解不多,因着雖說是學士,但不是世家出身,交集不多。唯一教她印象深些的,是端午那日徘徊在陸郴身側的傅子柔。
她最近逃避,好多事兒都不曉得,就問她娘:“那傅大學士的小女兒呢?可說親了?”
荷花夫人笑意卻淡了下去。
白雙雙倒不避諱:“她是你軒哥哥側妃。”
慕容卿一下子就坐直了,言語都急:“二姐你都還沒過門呢,軒哥哥怎能這麼快就定下了側妃。當年幹爹幹娘成親,可沒這個說法。”
“可當今皇帝同皇後成婚之時,便是王妃與兩位側妃一同入府。”白雙雙語氣似毫不在意:“古往今來的皇族,先帝先後都是獨一份兒,不用再說了這事兒。”
“軒哥哥同咱們一道兒長大,就算是合規矩,他也該對姐姐你有了偏愛才對。我今夜見了軒哥哥就同他去說,不能讓傅家姑娘和二姐你一道過門兒。”
白雙雙瞪了她一眼:“我的事兒你瞎操什麼心?你當着人人都是你能被所有人護着寵着,你今夜要是去說了,就是丢我的臉,丢我白家的臉。”
慕容卿被她二姐的語氣斥得心裡難受,眼眶止不住就紅了:“二姐你好沒道理,我難道是無緣無故就被人寵着護着的嗎?還不是因為我短命!”
荷花夫人聞言心裡就一酸,她擡手給慕容卿擦眼淚,扭頭對着白雙雙道:“你對你妹妹撒什麼氣,她不也是想讓你風光體面些,你同她好好說就是了。”
白雙雙卻不知為何脾氣比往日還大了不少,牙尖嘴利諷刺道:“即便她短命,都有沈陸兩家公子為奪她一人鬧得滿城風雨,不能子嗣如何,活不過三十又如何,旁人還不是就要争她這一個,要不是慣會撒嬌耍癡,利用人心,旁人...”
她的話沒說完,被荷花夫人一巴掌打斷。
白雙雙臉被打偏,倔強得沒什麼反應,她身子坐得筆直,撫了臉正了姿勢,繼續閉目養神就當着剛才那段兒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