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這句之後,敲了她額頭兩下就走了。
身影竄得快,除了大開的窗戶,證明着他的的确确來了一趟,不然又跟做夢一般。
慕容卿坐在梳妝台前,支着腦袋看着窗外一輪圓月,忍不住自言自語了一句:“他到底歡喜我什麼啊。”
随着這一句呢喃,心裡倒生了一股企盼。可她不曉得自己在企盼什麼,是好奇往後沈止還會做些什麼驚世駭俗的事兒,還是期待着将來,是否她的日子也會有些不一樣。
心緒不過一瞬,快得慕容卿自己也抓不住。她心裡頭沒什麼不開心,隻被這情愛的事兒惹得亂亂的。
前頭想了沈止今夜,後頭想了陸郴過往,想得慕容卿都覺着自己是不是太壞了。
她敲了敲自己腦袋,自又回了床榻安眠。
七月十六,慕容卿睡到日上三竿,等她去和皇後請了安用了飯,本想去藏書閣再翻翻有沒有什麼古志畫本兒的看看,皇後卻不要她走。
宮人都退下了,慕容卿才琢磨出皇後這是有話要同她說。
皇後幾乎也是從小看着慕容卿長大,她将這女娃當女兒看,眼神難免憐愛,話就更柔:“最近外頭都在傳些什麼話你可曉得?”
慕容卿臉一紅,不好意思着點了點頭。
“本宮曉得你同陸家那位情誼,但聽那傳聞,你和沈家小子到底發生了何事?”
這哪裡能說,慕容卿猛搖頭,連着手都用上:“皇後嬸嬸,你信康甯,我和沈少卿什麼事兒也無的。”
“你結業已過,親事也該提上日程了。”皇後同慕容卿交了個底:“陸修撰求賜婚的折子遞了好幾回,你到底如何想的?”
慕容卿沒想到陸郴原一直都求着,她眼神落寞着摳着手心:“康甯不想嫁給郴哥哥了。”
她細細絮叨,同皇後說了自己心中所思所想。
皇後抿唇笑得溫柔:“卿卿是個好孩子,可你越是如此好,怕旁人越是無法放手。”她也不覺得慕容卿是真的不想嫁給陸郴了,不過是小情人吵鬧一回,沒得什麼稀奇。
慕容卿被皇後這麼一問,心裡也有些煩。她晚間兒吃了些烤肉,被辣得五髒廟火燒燒的。
越是如此越是睡不着,心裡安定不下來,連畫本兒都看不下。
十六的月亮更圓,更亮了些。
慕容卿到了亥時末還睡不着,打發了丫鬟出去,就自己在床榻上翻騰。她一煩就歡喜這樣,正當在床上打滾兒着呢,一側頭,就見床邊沈止又來了。
她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眼睛眨巴眨巴。
沈止面色沒什麼動靜,坐到了床側:“我明日又要離京,少則一月,多則三月才能歸京。”
慕容卿嘟囔:“你和我說這做甚。”
“我既要走了,你送樣東西給我護身可好?”
“啊?”
沈止點點頭:“你想多送幾樣也可。”
他那模樣嚴肅,不然慕容卿真覺得他是在打秋風。她是個大方的,既他隻是來要了禮,慕容卿自高興趕緊拿東西來打發了她。
她起身,光着腳就去找了東西。本想喊了喜鵲,一反應就覺着自己傻,先不說喜鵲人還在外頭,便是不在,估摸也被沈止點穴了。
慕容卿找了半天,最後還是翻到了自己的妝奁。
她還找着什麼合适呢,沈止冷不丁在她背後冒了句:“都給我吧。”
“啊?這麼多嗎?”
“嗯。”
慕容卿臉色就古怪了起來。
沈止面不改色:“你這人不負責任,隻管吃不管吃了以後,我總得拿點什麼教你念着我才是。”
慕容卿撓了撓頭,想了半晌還是開口說了實話:“沈少卿,其實你要是缺銀子,你可以和我直說的。雖不曉得你遇上了什麼事兒,但銀子我還是有的。”
她說着打開了妝奁後的另一個匣子:“這些都給你好不好?”
沈止視線一瞥那盒子,裡頭是數不清多少數目的銀票,他淡淡道:“我不缺銀子,我隻要你的妝奁盒子。”
慕容卿真舍不得,她放在幽若宮的妝奁裡頭放了她從小到大不少好東西,還有不少是她幹娘的。
她有些護食一般,彎身抱了妝奁:“不行,你難道求愛不成就要打劫嗎!我不給!”
兩人就這麼滑稽地僵持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