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白嗯了一聲,“是呀,這兩天不做噩夢了,就不打擾你了。”
床畢竟隻有1m2寬,顧弛又大隻,兩個成年男生再怎麼躺,還是有些擠的。
這幾天他們兩個人基本都是同吃同睡,室友情——單純的那種——也算是突飛猛進了。
而且在那天的“腹肌事件”過後,也沒有其他的“意外”再發生。
沒有再碰什麼不該碰的,也沒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一切似乎又重新回到了正常的軌迹之上,他們各自上課,一起吃飯,然後晚上溪白借宿,睡得極為安穩。
所以溪白說這話時根本就沒有多想,也沒有擔心顧弛會因為這個不高興。
宿舍門很快又重新開合了一次,房間裡再度隻剩顧弛一人。
這一次 ,爬滿全屋的寒霜直接凍出了蛛網狀的裂紋。
※
溪白不在,飯也沒有什麼好吃的了。
顧弛坐在床上,腿邊放着疊好的,他的那張薄被。
明明前兩天這床被子還和另一床被子緊緊地交纏在一起,明明前兩天自己的枕頭旁邊還擺着另一隻很香的小枕頭。
但現在不管是被子枕頭,還是用被子枕頭的人,都不在他身邊了。
顧弛的眼神幽怨地掃過對面的床鋪。
他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來一個問題。
這些天,顧着沉溺在睡覺前的最後一眼和睡醒後的第一眼都能看到溪白的快樂之中,顧弛并沒有去思考過:為什麼溪白會突然抱着枕頭到他床上來。
但此時回想起當日買床時,溪白明顯并無考慮過雙人床,更沒有一絲會和這張新床鋪有交集的意思,顧弛意識到這之間一定有什麼其他的原因。
思來想去,他很快把溪白的“變化”歸因到了一件事上:那天晚上,他為了确認溪白對“顧弛”身份的認知,入了溪白的夢。
再想想,溪白突然找室友,好像也是在他第一次入夢之後。
耳朵動彈了兩下,顧弛從冷靜思考的狀态裡抽離出來,目光看向宿舍門口。
溪白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己的室友坐在床上看着自己。
嘴角似乎還帶着一點很淺的笑意。
“你看着挺高興的。”溪白說。
顧弛嗯了一聲。
“怎麼了,有好事?”
顧弛一個翻身輕松跳下了床。
“是啊,發現點有趣的事情。”
熄燈的時候,溪白還莫名冒出個念頭:自己這樣突然搬回自己這邊的床,顧弛不會不高興吧?
但轉念一想,他這莫不是真把人當大型犬了。
本身宿舍的床就小,顧弛又大隻,指不定人家前幾天睡得多不舒服。
沒見今晚顧弛總時不時就很高興的樣子麼。
于是,溪白心安理得地睡着了。
與深睡相反的,是漸漸放輕的呼吸,在溪白徹底睡熟的那一刻,一道在旁窺伺已久的黑霧,帶着幾分急切鑽入了他的額前。
夜半,明月灑下的華光攏着樹枝,顧弛的意識回籠時,他緩緩睜開眼。
床邊站着一個清瘦而熟悉的身影,懷裡抱着枕頭和被子。
顧弛向旁邊挪開一點位置,溪白開始甚至還沒反應過來。
忙不疊吭哧吭哧地爬上去,溪白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小枕頭和被子鋪好。
“……打擾你了。”
“嗯哼。”
溪白閉上眼睛,心中感慨自己的室友真的好大方好善良。
聞着好聞的松木冷香,他很快就重新沉入了睡眠。因此也并沒有看見黑暗之中,顧弛那悄然翹起的,滿是得逞與滿足之意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