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海:“什麼意思?”
“比如,那轎子裡的鬼新娘是不是在找新郎啊~”南桑幽幽地看向他。
潘大海一激靈:“卧槽,你别吓我!”
南桑笑得開心無比:“也有另外一種可能。”
“什麼?”
“鬼新娘找,替,身。”南桑話音剛落。
“咚咚”。兩聲。
有什麼東西敲響了門。
潘大海汗毛豎起,猛地收了聲。緊緊地盯着那木門。
木門是老式的傳統雙開門,上半部分是鑲嵌了毛玻璃樣的镂空花紋,透過上半部分,隐約能見到一個人影,長發,身姿窈窕。
是個女的。
“潘大海?你在不在裡面?”熟悉的女聲從門外傳進來。
潘大海腦子嗡的一聲,整個人像被雷劈了一樣,空白一片。
門外的聲音是……是南桑的聲音。
如果門外是南桑,那他身邊的又是誰?
“潘大海,剛剛那女鬼假扮成你的樣子,還好我識破了,你快出來,趕緊跟我走。”
門外南桑的聲音依然在繼續,潘大海的冷汗從額頭滴落下來。他哆嗦着,僵硬着脖子不敢回頭。
現在,他的身邊好安靜,他身邊的那個“南桑”在聽到門外有聲音時,此刻卻一言不發。
門外的聲音越來越焦急,潘大海動也不敢動。但人類的大腦和身體的配合總會在關鍵時刻掉鍊子,現在他越不想面對,卻越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往旁邊瞟。
但是,他卻愣住了。
他的身邊什麼都沒有!
那個“南桑”不見了!
就在此時,他感覺有股冰冷的氣息從他後脖頸吹過,然後一個陰冷幽怨的女聲在他耳邊響起。
“你是在找我嗎?”
*
茶室内,一個披頭散發的厲鬼正撲向林殊,厲鬼面目可怖,口角流着黑色的腥臭的液體,它正五指成爪,直抓向林殊的心髒。
林殊一襲白袍已經沾染了一些猩紅的血迹。面對厲鬼的攻勢,他不慌不忙,直接劈手劃開手心,然後将鞭子從傷口處快速拉過,讓鞭子的每一寸都沾染上他的血液。
厲鬼的指尖已經快要觸到了林殊的衣衫,下一秒,林殊冷然道:“冥茫,縛!”
鞭子猶如靈蛇一般,唰的一下飛舞起來,像厲鬼飛去。
“唰唰”幾下,厲鬼就像粽子一樣被困在其中。毫無反抗之力。因為鞭子沾了林殊血液的關系,厲鬼像是被澆了硫酸一樣,滋滋直冒白煙。
厲鬼凄厲地掙紮着,嘶吼着。
林殊後退一步,偏頭避開了從厲鬼口中噴出的腥臭液體。
他嫌惡地聳了下鼻子:“你想掏我心髒?”
厲鬼:“$&@?%!”
林殊:“誰給你的勇氣?”
厲鬼:“???^”
林殊:“别說我已是無心之人,即使有,你掂量掂量自己,你有那小畜生幾分功力?他能掏我心,你以為你也能?你這樣的,給他提鞋都不配,就想在我這裡找存在感?”
厲鬼:“……”
被遺忘在門口的孟恬:“???”
是不是哪裡不對啊,大師?
林殊卻還在繼續說:“你之前能傷到我一分不代表你就真厲害了,不過我也好奇你是怎麼不怕法咒并傷到我的。”
話音落地,隻聽“撲哧”一聲,林殊反手插入了厲鬼的丹田處,然後又迅速地收回手。
厲鬼痛苦不堪,連叫都叫不出來了。
林殊看着自己的手“咦”了一聲:“你的内丹才這麼點?百年都沒到,你為何能破我法咒?”
林殊低頭思考片刻,又看向那扇剛剛就打不開的門。
這鬼不太正常。一般的百年鬼怪根本傷不到他,除非……
他眉心蹙了下,随後擡腳往門口走,用沾染了自己鮮血的手指在門闆上快速寫了個符,然後輕輕一拉。
“吱嘎”。
門開了。
然後門後的景象讓他一愣。
宋濯正舉着一隻手,似乎想推門的動作。
林殊:“……你怎麼跑過來了?”
宋濯眼神在他身上快速掃過,瞥見他身上的血迹和滿是鮮血的手時,眉頭緊緊地皺了一下。
“起霧了,看你很久沒回來,怕你找不到路。”宋濯的聲音低沉,但似乎卻透着一股陰冷肅殺氣息。
林殊沒在意,隻留意到眼前的場景。
宋濯身後是一片濃稠的似乎活動的霧氣。這霧氣比黑夜還要可怕。
林殊瞳孔微縮,果然是這樣……
這裡是鬼蜮。
沒想到這個鬼宅裡竟然藏着一個鬼蜮。
林殊意外之中竟然也摻雜着喜悅。如果能摧毀一個鬼蜮,那他能夠拿到多少功德點?要知道,鬼蜮這東西非常難纏,裡面的鬼怪就像憑空被加了500年功力似的,還蠻兇的。而且鬼蜮時不時會開一下,一旦被開啟,會卷入不少人進去,普通人類被卷進去,就别想着活命,隻能成為鬼蜮裡的一員,這樣,鬼蜮就會越來越強大。
所以眼前這個鬼蜮到底存在多久了呢?裡面又有多少冤魂呢?
當然他最關心的是這個鬼蜮的交界地帶在哪。
畢竟不管離開鬼蜮還是摧毀鬼蜮,都得找到交界地帶。
于是他對屋子裡的那厲鬼已經沒有了興趣,他一擡手,隻聽嗖的一聲,一根發簪飛回他的手裡,林殊一邊将簪子插回頭發裡一邊問宋濯:“這霧什麼時候起的?”
宋濯頓了下才說:“我到這門口的時候。”
宋濯說的話那叫一個颠倒,明明之前說的是“起霧了,怕林殊找不到路才來找人的”,現在卻又說,到了門口才起霧。那到底先找人還是先起霧,這其實很關鍵,如果起霧了,就證明鬼蜮開了,鬼蜮開了,宋濯這樣的普通人是怎麼準确找到路的?
但是林殊心裡藏着事,一時沒注意宋濯話裡的漏洞。還點點頭道:“既然你找過來了,接下來就跟緊我。”
宋濯沒應聲,反而問他:“遇上什麼事了?你身上的是血?”
林殊此刻臉色也很白,但隔着霧氣,讓人看不真切。林殊本想随意說一句應付了,但此刻一松勁兒,剛跟厲鬼纏鬥造成的能量虧損現在就體現出來了。
身形都不自覺晃了晃,他吐出一口濁氣,弱聲道:“是,遇到點奇怪的東西,受了點傷,宋先生要是不介意的話,扶我一下。”
他話音沒落,宋濯已經上前一步,攬住了他。
林殊靠在宋濯懷裡,感受着那能量從對方身體湧進他體内,舒服地喟歎一聲。
“對了,撿到個東西,這玩意兒你帶身上,防身的。”林殊将一顆綠色的珠子遞給宋濯。
這正是剛剛從厲鬼體内掏出來的内丹。他倒是沒騙人,這玩意沾染了鬼蜮的氣息,放身上的确可以防身。
“你這樣不堪一擊的人類,帶着它能少拖我後腿。”
一旁的孟恬:“……”
同為不堪一擊的人類是她不配了嗎?
宋濯看了一眼珠子,接過去:“謝謝,你受傷了,那我們先回去?”
林殊眯起眼,神情愉悅:“回去?不,當然是先玩遊戲,孟小姐,走吧。”
孟恬忙應一聲,跟着跑了過去。
宋濯攬緊林殊往外走。
屋内傳出一陣摩擦聲。宋濯偏頭看過去,隻見一個披頭散發,面目猙獰的厲鬼正在地上爬,目光惡狠狠地盯着林殊。
宋濯眼神一冷,随後右手用力一握,那厲鬼蓦地一僵。
宋濯張開了手,一些綠色的齑粉從他手中散落。
而茶室内趴着的那隻厲鬼猶如蒲公英一樣迅速散成無數碎片,消散在空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