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斛,我跟你說,咱們宋總肯定不對勁,他肯定是觊觎我林大師的美色,他一大總裁,他竟然幫林大師吹頭發,吹就吹吧,那手還不老實,他不會是想借機潛規則我林大師吧?”
潘大海憤憤不平地發着微信。
石斛回得很快:“不可能,沒聽說宋總喜歡男人啊?”
潘大海:“那不好說,他也沒有過女人啊。而且咱們老闆對他也念念不忘你不記得了?林大師那樣貌……我好擔心啊。我就說這宿舍不對勁,這麼好的房子怎麼可能是員工宿舍,肯定是宋總自己的房子,我這不是把我的救命恩人送進了狼窩嗎?”
石斛:“不能吧,宋總好像不住那,你想多了吧。”
潘大海:“是嗎?但是他讓我出去再敲門,我敲半天了,到現在也沒給我開門,他倆剛剛都那樣了,卧槽,我的眼睛受傷了。”
石斛揶揄:“……撞破大boss奸情,你可能不止眼睛要受傷。”
潘大海聽不進去:“不行,我們林大師那麼單純善良,我不能讓我的再生父母受委屈,我要踹門了!”
潘大海把心一橫,剛想擡腳,門從裡面打開了。
宋濯眉梢一挑。
潘大海慫了,收回差點扭到的胯骨,别别扭扭地叫道:“……宋,宋總,你們結束了?”
林殊出現在宋濯身後:“結束什麼?”
宋濯笑:“結束我們将成為同事的情感交流。”
潘大海:“……”
“衣物呢?”林殊看不懂兩人間的氛圍,直接伸手要衣服。
潘大海一股腦把手裡的袋子打開:“林大師,我買了兩套休閑服,還有兩套漢服及改良新中式,您看看您喜歡穿什麼就穿什麼。”
“挺機靈啊?”宋濯似笑非笑。
潘大海尴尬地撓撓頭,他總覺得以林大師這樣道士下山一樣的高人,應該也不太常穿他們的衣服,他本來是借着衣服讨林大師歡心,怎麼現在覺着他們家宋總不太開心呢?
林殊換了衣服出來。
穿的是一件白色斜襟長衫,頭發又绾成了半發髻,上面插着的發簪還是之前頭上的那個,一根黑色,尾端鑲嵌紅色石頭的簪子。
是畫中仙本仙,沒跑了。
潘大海驚歎後,突然想起來什麼,忙把手裡的兩個盒子遞給林殊:“林大師,我還買了蘋果手機和點讀機。”
林殊一怔:“給我的?”
“對呀!手機你工作需要用,平時方便聯系,點讀機就……就您看書的時候不想用眼睛,可以用。”
潘大海滿臉喜色,看,他就知道林大師沒有手機,送他手機他高興得都不說“吾”了。
但林殊卻沒接那兩盒子,反而如臨大敵地盯着。這就是手雞,手雞還有蘋果味兒的?胖小子為何送他手雞?那點毒雞又是什麼雞?
宋濯在一旁看得真切,他直接把潘大海手裡的手機盒子拿過來,拆開,塞卡,開機,下載微信,輸入自己的号碼,撥通挂斷,一連串搞完了,才遞給林殊,說:“試試?”
潘大海:“……”
這宋總怎麼這麼會?
林殊猶豫了下,才慎重地接過手機,在宋濯的引導下,他試着滑動了幾下。
林殊:“……”
好像有點意思。
看林殊點得起勁兒了,宋濯眼裡閃過更深的笑意。
潘大海左右瞧着,低聲問:“宋總,點讀機怎麼辦,林大師他似乎不識字,手機能玩得明白?”
宋濯:“沒關系,我給他手機裡下載了app。”
潘大海好奇:“什麼app?”
宋濯:“小學課本跟讀以及漢語拼音學習app,這就作為這幾天的入職培訓吧,我找老師教。”
潘大海:“……”
那邊林殊摸索了會兒手機,也大概知道這不是那麼可怕的東西,應該算是一種便捷的通訊工具,像他們那時用的傳訊紙鶴。
林殊還挺滿意:“多謝相贈。”
潘大海剛想嘚瑟,宋濯突然說:“多少錢給你報銷。”
潘大海:“不用,我……”
宋濯扭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潘大海:“……林大師不用謝我,都是宋總出錢買的。”
尼瑪!
潘大海心裡一萬句髒話在蹦騰,宋總您還能再不要臉點兒嗎?這麼明目張膽地無恥,當我們林大師是傻的。
林殊看向宋濯:“多謝宋總好意。”
潘大海:“……”
哦!我們林大師太單純了。
宋濯溫和無害地笑着:“你記着我的好意就好。”
“……”
在潘大海暗自無能狂怒時,醫生打來了電話。
“潘先生,您的朋友段小強醒了。”
潘大海一愣:“醒了?這麼快?”
“是的,但是有些問題,您快來一趟吧。”
林殊和宋濯同時望過來。
潘大海苦着臉:“段玉醒了,不過好像有些神志不清。”
“傻了?”宋濯皺起眉。
林殊沒什麼意外,畢竟那一魂一魄不是白丢的。
潘大海看向林殊:“林大師?”
林殊:“沒用。”
“哦,那……”潘大海觑了一眼宋濯,欲言又止。
林殊揣上手機:“去看看。”
“嗳,好嘞。”
宋濯在兩人身上溜了一圈,随後眯了下眼。
*
夜幕降臨。
市區醫院904單人病房,嘩的一聲門被拉開。
“哎喲,年紀輕輕的怎麼這樣了,作孽死了。”護工阿姨端着盆裡剛洗好的衣服,唠唠叨叨往外走。
她拐進樓梯間後,904的病房房門突然“吱嘎”合上了。
段小強剛醒沒多久,腦子成了漿糊,混混沌沌。醫生跟他說半天話見他沒反應,便懷疑他腦子撞壞了。
段小強其實有意識,隻是反應慢了很多,他頭疼,腿疼,全身都疼,但開不了口,很難形容這個感覺。就像是癱了一樣。
段小強覺得還是有些後遺症,等恢複一段時間應該就好了。
眼皮有點重,又犯困了。
頂燈閃了兩下,昏昏欲睡間,段小強突然渾身一緊,眼睛蓦地瞪大,睡意全無。
床簾後面有個人影。
他嗓子眼咕噜咕噜幾聲,段小強很想問是阿姨嗎?但全然發不出聲。
那身影一動不動,段小強動不了,隻能将眼珠子轉到了極限,狠狠地盯着那個方向。
誰?到底是誰?!别站在那裝神弄鬼!
突然“哧!”
簾子後面傳來一聲短促的笑聲,緊接着人影動了,離床簾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唰”的一聲,簾子拉開。
段小強瞳孔驟然緊縮,喉間發出一聲急促的嘶鳴。
這是一個非常消瘦的女人,顴骨突出,眼窩凹陷,稀疏的長發披在肩上,四肢竹節蟲一樣細長,白色的長裙像挂在一個架子上,仿若節食過度的患者,青到發黑的經脈爬滿了她裸露在外的皮膚,她的唇卻像剛喝完血一樣,鮮紅詭異。
在段小強急促的呼吸聲中,那雙血一般的紅唇勾起笑。
“我好想你啊,親愛的。”情人般地呢喃細語。
段小強卻更加瘋狂地喘息起來,他努力地想調動自己的四肢,但就像是斷了線的木偶,不聽使喚。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人影一步步靠近他,直到逼近他床前,他聞到了一股奇異的味道——香甜的惡臭。
“你忘了你的護身符,我給你帶來了。”女人伸出手,手心躺着一個小玻璃。
“啊,你肯定又要想辦法丢掉對嗎?好煩啊,沒有這個,我會找不到你啊。”女人手突然握緊,一聲脆響,玻璃管碎了,碎玻璃插滿了她的手,沒有血流出。
“所以,你還是貼身藏着吧?”她捏着一個白色的東西在段小強無聲的絕望中塞進了他的喉管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