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衛時雨去給孟太後侍疾,那還不是羊入虎口。
“小公爺,我稱病不去行嗎?”
“太後生病,你也生病?”
衛時雨點頭,“病的很重,下不了床,隻怕把病氣過給太後。”
夏停雲勸道:“我手下人來報,太後真病了,皇後和賢妃都在,太後不會為難你的。”
她心中暗道,侍疾,難道那趙拂的妻子還能來給太後侍疾不成?
那還不直接把太後氣死算了。
衛時雨所料不差,她戰戰兢兢的進了宮,發現隻有一後兩妃,此外就是昌樂王的女兒福樂縣主。
孟太後住在朝天宮,進門便聞到一股濃厚的湯藥味,熏得人忍不住要咳嗽。
孟太後躺在塌上,垂簾放下,看不清面色。
宮人們各個屏息斂氣,垂着首跪在那裡伺候。
一時湯藥熬好了,皇後親自伺候孟太後吃了藥漱了口。
因太後并無胃口,送來的粥糜便又依樣送下去。
孟太後漱了口,又睡了一會,衛時雨正在那裡偷懶瞌睡,突聽太後道:“都回去吧。”
衛時雨立時精神大振,恨不得轉身就走。
皇後娘娘卻要表孝心,“母後,您醒了,兒臣伺候您用點粥吧。”
“走!本宮還死不了!”
孟太後雖病倒了,脾氣卻在。
衛時雨心道,聽這聲音,确實死不了。
那德妃似乎膽子很小,太後一發怒,她便打了個寒噤。
“是,兒臣告退。”皇後躬身行禮。
“永安縣主留下!”
衛時雨隻覺得晴天霹靂般,她怔在那裡,不知如何推辭。
怎麼辦?太後不會等衆人都走了弄死她吧。
還有那個小公主,也不知躲在哪裡等着害她。
她們母女二人聯手,就算不死,也得扒層皮啊。
正自六神無主,突見賢貴妃上前,“太後娘娘,永安縣主今日還要為臣妾診脈。”
嘭!
太後拿起塌邊的藥碗摔将出來,“賢貴妃!莫要忘了尊卑上下!”
衛時雨知道這是賢貴妃有意保她,心中萬分感動,她怕太後盛怒之下連累旁人,忙道:“貴妃娘娘請回宮稍候,臣伺候完太後就去。”
“賢貴妃,不得無禮!”皇後也小聲責備。
德妃更是來拉賢貴妃衣袖,那福樂縣主卻不怕事,睜着兩個圓溜溜的大眼睛看熱鬧。
賢貴妃當真是寵辱不驚,誰的話也聽不進去,她行了一禮,“臣妾告退!”
“臣妾就在外間候着,永安縣主何時出來,臣妾何時再走!”
她說罷就退出了殿外。
衛時雨暗道,看來自己當日确實是看輕了賢貴妃,她連太後都敢怼,小小的一個如意公主,又算得什麼。
待衆人退出,衛時雨便侯在塌邊,低眉順眼,不發一言。
孟太後将左右都屏退了,伸出一隻手來,“永安縣主,勞煩你為本宮診診脈吧。”
“是!”衛時雨恭敬上前。
手一搭上太後的脈,衛時雨就吃了一驚,她強自收攝心神,老老實實診過脈。
“怎麼,本宮病的重嗎?”
“太後娘娘是急怒攻心,以緻肝氣郁結化火,兼之肝腎陰虧,陽亢無制,上犯清竅,才會犯了眩暈之症,好好調養,定可痊愈。”
心中卻道,你個老太太,原來是裝病,我就說,這種事業型女強人,怎能一擊即潰。
孟太後似乎頗為滿意衛時雨的應答,“本宮老了,經不起折騰了。皇帝仁孝,也因我病倒了,朝政大事就勞煩你們家靖國公了!”
衛時雨右眼直跳,“為太後和陛下效力,是為人臣子的本分。”
我家小公爺可是連政事的邊都摸不到啊。
“也不知本宮還能再活幾年,哎!”
“太後,臣觀太後脈象,沉緩有力,乃是長壽之脈,若能好生保養,可度百歲無虞。”
孟太後一笑,“這是實話,你倒不似旁人,隻說本宮千歲。”
衛時雨也陪笑道:“臣向來老實。”
孟太後深深歎了口氣,“若是如意能有你這般性子便好了。”
“臣怎敢和公主比?”
“行了,本宮也是悶得很,找你說兩句話,去吧,賢貴妃還等着你呢。”
衛時雨心道,這就完了?
她欣喜若狂,行了禮正要退出,太後卻又道:“還有一事,你家靖國公終日為陛下效力,實在辛苦。他如今也不小了,卻還未生兒育女,府中又隻你一個正妻,看着實在不像話!”
所以呢?
衛時雨滿頭問号,心中有了極其不好的預感。
夏停雲陪着衛時雨進宮,等他出宮,卻隻見楊順侯在那裡。
“夫人呢?還在宮中?”
楊順搖頭,“夫人先行回府了。”
“為何沒等我?”夏停雲奇道,“可是在太後宮裡受了委屈。”
楊順嗯了一聲,神色頗為古怪,“确實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