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今墨:???
感覺這家夥怪傻兮兮的,是怎麼回事?
為了保全劇組精良制作的服裝不被景辰撕破,許今墨隻好無奈地退回到景辰的身旁,拎着脆弱卻承擔重負的衣袖,高舉到景辰面前,晃了晃。
“景老師,您這是入戲了?”許今墨臉上挂着淺笑,态度溫和又真誠,“能讓您入戲,真是我莫大的榮幸呢~”嘴上說着榮幸,眼底卻沒有任何除淺笑以外多餘的情緒。
景辰愣了三秒,然後,臉色“唰”的一下漲紅。明明對方臉上挂着真誠到不行的“微笑”,但景辰就是能感受到戲谑的調笑。
這個女人,絕對、沒安好心!
景辰又惱又羞,偏偏許今墨跟完全注意不到似的,盡踩着人家的底線碾壓,“你現在可不能生氣哦~畢竟我是在幫你啊。
如果讓大家知道,我們堂堂大少爺——景辰,居然這麼對待一個充滿善意、不計前嫌地無私幫助他的人...的話,他們會怎麼想你呢?”
意猶未盡的語調,道出了許多惡意的遐想。
本能很好無視掉所有惡意的許今墨,今天不知怎的,偏多了幾分逗弄的心思,及其反常的幼稚突然就冒了出來。
像個妖精一般蠱惑、逗弄着眼前的景辰。
一無所知的景辰,懵懵懂懂地順着許今墨的話,想象了一番。
【真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人家這麼幫你啊!】
【農夫與蛇,呂洞賓與狗,東郭先生與狼,景辰與許今墨。】
【有些姓景的明星啊,長相和内心世界成反比,長得有多好看,心就有多醜陋!】
……
越想,景辰便越是憋悶,胸口堵着團火似的,不上不下的,惹得心煩意亂。
“很好!”,許今墨上前了半步,墊着腳尖,湊到景辰身旁,低聲道:“記住這種感覺,剛開始的蕭錦明,便是這樣壓抑着怒火!”
話一說完,許今墨便回到原來的安全距離,再次晃了晃自挂重物的衣服袖子,揶揄道:“景大明星,你也該松手了叭?”
景辰:!!!
景辰觸電一般地甩開了手中的衣袖,霎時間,臉上的紅暈比起剛才,有過之而無不及。
傻乎乎地盯着人家漸行漸遠的背影,景辰突然醒悟了過來——想他堂堂景家小少爺,什麼壞事沒有做過?沒麼罵名沒有擔過?
他什麼時候在意過别人的想法,為什麼要管别人怎麼說他?
該死,完全被這個女人牽着鼻子走了!
景辰在心底暗罵着,指尖卻無意間摩拭着,似乎念念不忘剛才的觸感,鼻尖似乎嗅到了股股香氣,如美酒般醇厚而清列。
臉頰的紅意直泛到了耳根,星星點點的淡淡的粉紅,像樹上朵朵盛開的櫻花,溫柔嬌嫩又可愛。
……
有了許今墨沉浸式的指導,景辰的進步顯著,雖然達不到技藝精湛的程度,但基本符合了王導對“蕭錦明”的設想。
這一場戲,終于順利地完成了最後一次的拍攝——
昏暗狹小的囚牢,一名瘦削的女子,身着單薄的囚服,原本雪白的顔色被密布的鞭痕覆蓋,猩紅夾雜着灰撲撲的髒,狼狽得讓人心疼。
女子被沉重、可怖的鐵鍊緊緊束縛在十字架上。她無力地低着頭,瀑布般零落的秀發将面容遮掩,整個人如屍體般一動不動。
“踏—踏—”,腳步聲漸進。
聽見動靜的女子,突然動了。她擡頭看向來人,模糊不清的視線聚焦在那閃着光的人身上。
女子灰蒙蒙的雙瞳驟然綻放出耀眼的光,藏着雀躍的希冀。
“王爺,您來了?”,清冷的嗓音微啞。女子嘴角微揚,勾起了微不可查的弧度,即使身體不能動彈分毫,她依舊保持着優雅,微微颔首,就像是行了一禮。
蕭錦明無視了女人眼中動人的情意,語氣溫和卻冰冷地問道:“在地牢見到我,你似乎一點也不意外?”
從蕭錦明身上散發而出的寒意直達蘭溪的心底,她孱弱的呼吸猛然一頓,眼中的情愫驟然破碎,緩緩垂下了眼眸,長卷的睫毛布下了一片濃郁的陰影。
蕭錦明的嘴角勾着若有若無的笑,但目光卻異常冷厲,“看來,你很清楚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好事啊~”
情緒有一瞬的失控,目光中的狠意像毒舌一樣攀附上了蘭溪。
“人證物證具在,你可有辯解?”蕭錦明壓抑着怒火,冷靜自持地問道。
蘭溪沒有說過,隻是擡起頭定定地盯着蕭錦明,目光前所未有的柔和。她死死咬住了下唇,眉宇間有孤注一擲的決絕。
明明是雙手沾滿鮮血、一直生活在陰影之中的暗衛,卻偏偏有一雙如此清澈透亮的眸子,比山澗最清幽的泉水還要幹淨幾分,像一面波光粼粼的鏡子,蕭錦明能夠清楚地看見自己的倒影。
這樣一雙幹淨的眸子,讓景辰微微錯愕,有片刻分神。
突然有些懷疑,自己以為的,那個用盡“肮髒”手段的人,真的是眼前的女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