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吧,那麼大個湖都被抽幹了,也沒找到玉璧,奇了怪了,你當時有見過那玉璧嗎?”
聽到這句話,姜若慎額頭上猛地滑出一滴冷汗來,那玉璧,她可太熟了!
當時在湖裡慌亂間她拽下來一個東西,原來就是這要命的玉,那東西此刻正躺在她床底的暗格裡。
一股腦将手裡幾包糕點塞進姜潭懷裡,“哥哥,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還沒跑幾步,靜寒就從裡間走了出來,見到小姐回來,叫住了她,“小姐,今日找盒子的時候,在一個暗格裡發現了這個,上面還有個連字。”
靜寒一邊說,一邊取出一塊白色的玉璧來。
姜潭率先一步接過玉璧,兩面翻轉看了看,登時怒上心頭,咬牙切齒,“姜!若!慎!”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姜若慎迅速折返回來,一把奪過姜潭手裡的玉璧,風一陣就往房間裡躲。
姜潭站在門外,敲了好幾遍,裡面的人就是不敢開。
“姜若慎,你跟我道歉有什麼用?這玉你必須還回去,你自個親自去連府給你表哥道歉。”
屋内的姜若慎弱弱地回了聲,“我會的。”
難怪哥哥問她為什麼還好意思往阿斐表哥跟前湊。
因為她把小時候的糗事全給忘光了。
想去那天頭腦一熱在大街上叫住表哥時,他看起來驚訝又冷淡,原來如此。
說來,是她欠了人家。
當時的她似乎是想把玉璧還回去的,可是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她就記得自己委屈得把眼睛都哭腫了。
可無論出于什麼原因,的确是她害得表哥身體不好,說不定表哥上輩子的因病早亡,她需要負全部責任。
該怎麼跟他道歉呢?姜若慎想了一下午也沒想出來。
天黑了,舒冬在門外敲門。
“小姐,你睡了嗎?”
敲了好幾遍也沒人回,于是舒冬收回了手。
小姐吩咐過,若是她的房間熄了燈,敲門三次也未開便是已經睡着了,不能打擾她。
殊不知,“已經睡着”的姜若慎已經換上了一身夜行服,偷偷翻進了一座看守嚴密的宅邸。
院裡有棵很高的樹,夏夜裡繁茂的枝葉落下一大片陰影。
皇後說,崔家從江州接過來一個人,就藏在這座外宅裡。
據探子回報,此人是江州庫銀案失竊案唯一存世的知情人。雖然江州案已經沒有回轉的餘地,皇後也三令五申不要再往下查。
可是如今的姜若慎卻絕不允許自己坐以待斃,她知道江州案的幕後主使其實是三皇子。
而三皇子的生母燕貴妃素來與皇後不和,當年皇後被迫自缢,全憑燕貴妃使出的一番好手段。
她要保護皇後,就必須扳倒燕貴妃,而這個唯一存世的知情人,可能将是至關重要的突破口。
姜若慎攀上房檐,小心翼翼地揭開瓦片。
一席桌面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菜肴,可是相對而坐的兩個人卻沒有動過筷子。
舉杯的中年男人似乎對面前的女子很是尊敬,但那女子卻十分散漫,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摩挲着手裡的銀簪子。
崔行簡不動聲色地放下酒杯,“姑娘身份尊貴,遠道而來想必不願空手而歸,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涪京中,有些事您做起來不方便,崔某願效犬馬之勞。”
說着便取出一本冊子來,“您應該聽說過皇後身邊的飛鸢衛,一共三十二人,皆為女子,個個武功卓絕,崔某不才,費盡心思才安插了一人進去,為了保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誰。這裡就是她傳遞出來的消息。”
豈料女子卻輕蔑一笑,“我不喜歡你們中原人這些彎彎繞繞,直說吧。”
“哈哈,爽快,聽聞三皇子近日會在鶴松山設宴,宴會上會展示一把名為“美人骨”的名琴,崔某的女兒自小醉心琴曲,不知能否有幸能一睹此琴風采?”
此刻,房頂的姜若慎瞪大的雙眼,這個女人的聲音……
她是廢過自己手腳的天宸國公主,元音弦!
一番話下來,姜若慎發現元音弦竟然是三皇子的人,出身四大世家的燕貴妃本就盛寵不衰,若再多一個崔家,皇後的處境将更加艱難。
那個藏在飛鸢衛裡的奸細,她必須找出來。
“誰在那裡!”突然有人大叫起來。
不好,被發現了。因為看見元音弦那一刻太過驚訝,以至于未察覺到四周。
元音弦出身天宸國皇室,身邊随侍的護衛也非等閑之輩,可以姜若慎的武功想要脫身也絕非難事。
可是,若錯過這次機會,将再難抓住崔家安排的眼線。
猶豫轉瞬即逝,一身黑衣的姜若慎果斷跳下了屋脊。
刹時,無數閃着寒光的刀劍如潮水般湧上來,姜若慎拔劍殺出一條血路來,長劍一轉,鬼魅般的身形越過圍攻的護衛,直奔崔行簡手中的秘信冊子。
元音弦怎麼可能放任黑衣人奪取,取出兵刃與對方纏鬥起來。
眼看圍攏的人越來越多,而崔行簡正被保護着離開,姜若慎心一橫,飛身往崔行簡的方向而去。
崔行簡看出來黑衣人身手不凡,并且意圖隻在他手中的密信,眼看利劍沖自己而來,一甩手将信全部扔了出去。
也正是黑衣人情急之下露出的破綻,給了元音弦可乘之機,頃刻射出袖中的飛箭。
姜若慎本可以避開,但為了拿到散落空中的一頁密信,生生受了三隻袖箭。
丢下一枚煙霧彈,姜若慎快速往外逃去。
後面的人緊追不舍,受傷的姜若慎隻覺得視線越來越模糊。
元音弦的箭上有毒!
千鈞一發之際,姜若慎拐進一處暗巷,巷子裡停着一排排馬車,而上面寫着“連”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