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到福利部的Chesed,命令他為職員們提供更多保護的同時也斷絕了他們在面對危險時逃跑的可能。
她找到懲戒部的Geburah,通知她用新的管理規範監督懲戒公司職員,并研發處決彈清除公司裡不必要的幹擾項……
她找到……
管理程序不斷更新完善,冷冰的代碼記錄着安吉拉的改變。
她收斂着自己的情緒,逼迫部長們去做他們不願意做的工作,讓他們的情緒瀕臨崩潰,閉着眼睛在那些曾鮮活着圍在自己身邊的職員們身上烙印上枷鎖,監控着他們的生命,管控着他們的悲喜,看着他們平靜地工作,從容地赴死……
她将這囚禁自我的鎖鍊交付至主管手中,期盼着她至高無上的造物主能夠結束這苦痛的循環。
然後,重複失敗,一切從頭再來,系統後台又新添了幾行錯誤的曆史記錄。
從某種層面上講,系統後台的代碼更新疊代記錄就是安吉拉的成長軌迹,與溫馨老宅中斑駁牆壁上炭筆留下的身高劃線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或許慈愛的父母會為孩子的每一分變化欣喜,但這座被時間抛棄的地底囚籠不是溫暖祥和的家,壞白救世之心的冷漠造物主時至今日才看到了安吉拉踉跄踟蹰着從天真到冷漠的腳步。
主管在靜止的時光中沉默翻閱着後台記錄。
而安吉拉就站在他身後,娉娉婷婷,身姿筆挺,幹練的雙手疊放在小腹處,臉上挂着完美無缺的職業微笑,低垂着眼眸乖巧溫順地一言不發。
兩人誰也沒開口說話。
他能說什麼呢?時至今日,主管已經無法将安吉拉視作純粹的工具,對着那張臉說出“記得定期清理系統後台的曆史緩存,将無用的過時代碼删除。”的冷漠話語。也無法裝作無事發生,慈祥又虛僞地說上一句“你辛苦了”,将安吉拉發生在過去的蹒跚成長一筆帶過。
所以他沉默着,心緒複雜地将那些曆史記錄備份,而後才删除了那些無實際用處的失敗記錄,精簡代碼,優化程序,修改職員的索敵邏輯,規範他們面對武裝罷工職員時該有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