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失樂園”特殊賜福儀式的時間裡,塞恩思借機開了一場小會,統籌積累階段完成後下一階段的武裝遊行安排。
而主管僅聽到了前半截。
幾天前,主管消耗了大量LOB點數進行了一次‘職員控制系統’升級,将文職也納入了精細化管理控制系統,以員工的管理标準安裝了統一系統的數據監管設備。
模式化生産的監控設備需要考慮安裝時的方便快捷,拆除時的操作也同樣簡潔明了,即使有手笨的人想要暴力拆除,也不過是多出點血,在皮肉中留下一截泛着淤青的探針,些許疼痛遠不及脫離監管後内心上的松快。
于是乎,參與罷工的職員們摘掉了手環袖章,拆掉了連在身上的各項監控,拔掉了紮在肉裡的給藥裝置。主管無法再繼續監控他們的生理狀态與實時定位,也無法繼續監聽他們的談話并傳達自己的指令。
沒了職員身上的監聽裝備,主管也隻能通過設施中的監控來觀察塞恩思等人的動态。
但沒人喜歡這種被監控的感覺。
當塞恩思通過頭頂的監控軌迹大緻推斷出主管的态度後,便不打算讓頭頂的監控繼續聽他們要如何對付主管了。
暴力拆除的裝備要求極高,标準化拆除探頭的操作又太過複雜,技術力被全面壓制的他們更不可能駭入監控幹擾畫面傳輸……但辦法總比困難多,解除了思想枷鎖後的職員心思遠比追求嚴謹高效的主管更加活絡。
他們從福利部布置的零食架上找到了用于咀嚼解壓的口香糖,又從休息大廳的柔軟坐席上拆出了大批高質量的隔音材料。
固定在地上的長桌被拖走,高個子的職員們搬着椅子爬上高處,不消幾分鐘的時間中央本部二區休息大廳的十六隻監控探頭便全部穿上了新皮膚。
主管從未想過自己的監控會因部長核心熔毀之外的原因出現運行問題。
——監控牆上屬于中央本部二區休息大廳的十六隻監控探頭自檢無異常,信号延遲穩定,卻隻呈現一片安靜的黑暗。
主管愣怔了幾秒,習慣性地暫停了時間,調整中央本部一區休息大廳的監控探頭驚奇地觀察着中央本部二區的文職們,随後對薩岡雷斯及其他在本部二區待命的職員下令,命令他們拆除中央本部二區監控上的物理幹擾。
為了刺激職員情緒,主管沒有在工作時間的收容區安排各類機器人,現在臨時派遣清潔機器人費時不說,還要打開收容區與非收容區的隔離門,容易産生不必要的收容風險,安排這些正在待命的職員去處理正合适。
但薩岡雷斯等人卻遲遲沒有給出應有的反饋。
——按照标準流程,職員在接到來自主管的調度指令後應在五秒内回複,口頭回複或按鍵确認均可,但他們兩者均無。
主管困惑地又确認了一遍薩岡雷斯等人的狀态。
監控牆中央那塊最大的監控屏幕,整合顯示着由所有監管系統拼合出的公司全局概覽示意圖,中央本部二區休息大廳雖一片漆黑,但他們的信号定位标識就在那裡。
信号顯示:當前中央本部二區待命可供調遣的職員共有六人,其中包括一名員工與五名文職,他們此刻正集體坐在休息大廳西北角前排靠中央的坐席,生命狀态與精神狀态均為滿值,各項監管設備均穿戴完好,無反叛迹象。
所以,他們為什麼沒有回複指令?
主管又一次打開中央本部一區的監控,想要調整角度看一看這些人到底是怎麼回事。隻可惜中央本部的建築結構擺在那裡,一區的監控無法穿透牆壁看到二區的監控死角。
借助與本部二區休息大廳同一層的其他區域的監控探頭也同樣如此,那些罷工職員們人影交錯,擋住了他看向薩岡雷斯等人所在方向的視線,從同一層兩邊看,被人擋住,什麼也看不到。
為此,主管隻能從相鄰的懲戒部調來正在閑置待命的員工約達,讓他過來看看這邊究竟發生了什麼。
聽話乖巧的約達數據一切正常,當即确認了主管下達的調度指令,沒有任何遲疑地動身前往中央本部,走入了那片監控異常的靜默區。
“你是來加入我們的?還是有别的任務。”漆黑的監控畫面中,主管聽見有人問約達,語氣還算友善。
“争取更多權利當然是好事啦,但我還是不太能接受武裝罷工……畢竟主管幹得還不錯不是嗎?萬一抗争不成真的被辭退可就麻煩了。”約達的定位緩慢移動着,回複的語氣同樣平和友善。“我來隻是檢查一下監——額?”
約達帶笑的聲音嘎然而止,主管也隻能在一片窸窸窣窣的背景音中看着屬于約達的生命信号在“-10”後穩定了下來,随後定位繼續移動,緩慢來到二區休息大廳的東北角,在監控無法看到的角落緩慢恢複着生命值。
兩分鐘後,約達的生命信号被回滿,狀态欄上還額外多出了一個新的增益項,提醒主管該員工身上被加持了一層持續時間半小時的特殊金色護盾。
薩岡雷斯等本部二區待命的六名職員與相鄰走廊及本部一區待命的幾名文職同樣如此。
主管盯着漆黑的休息大廳中狀态飽滿的信号源,抿緊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