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呵呵地說:“真沒想到葉三小姐就是雲歸先生,本王可是傾慕已久啊。”
打探雲歸身份的勢力中,越王的人是最賣力那批。
葉晚蕭垂眸:“王爺恕罪,臣女并非有意欺瞞,隻是實在身份受限。”
“無妨,本王并無怪罪之意。”越王示意葉晚蕭同他一起進宮,他說,“本王隻是可惜罷了,縱使葉小姐如此才學,囿于女兒身,哪怕過了今日考核,往後仕途也是千難萬難。”
“葉小姐偶爾會不會覺得命運不公?”
葉晚蕭隻是淡然一笑,神情中不見任何遺憾,她說:“謝王爺垂憐,不過臣女今生已經投成了女兒身,便注定要以女兒的身份走下去。公與不公什麼的,再怎麼糾結也無意義了。”
她擡眼遙望重重宮檐,聲音輕緩而堅定:“縱使前路千難險阻,臣女也會闖過去,以女兒的身份過去。”
越王眼底似有深意,他同樣望着近處莊嚴肅穆的宮殿,道:“那就祝葉小姐平步青雲,前途無量了。”
昭文殿近在眼前,葉晚蕭一步一步踏上台階。幕簾緩緩向上掀起,金碧輝煌的大殿中,衆學士嚴陣以待,無數道挑剔的目光投來,仿佛要人從頭到腳的骨頭都剔出來。
宏偉的大殿予人無形的壓力,似要把脊骨壓斷。葉晚蕭平視前方,謙恭而驕傲地踏入這片她們的禁地。金步搖一步一曳,映着太陽的光,好不耀眼。
正午太陽最大的時候,蟬鳴滔滔似浪,一波一波從四面八方打來,直叫人暈頭轉向。
酒樓雅間,楠江開了臨街那扇窗,搬了張書案,俯看街上人來人往,不時提筆往紙上畫些什麼。
有時候是一個沒什麼出挑的行人,有時是打扇吆喝的攤販,有時是樹蔭下一隻麻雀,有時又是對街一座樂坊。
俗世百态,百姓歡喜皆在其上。
屋内放了冰鑒,所以楠江開了窗其他人也不覺得熱。
南昭端了盆冰好的葡萄湊上前,疑惑地說:“你在這待好久了,底下說書的都講完下去休息了,不熱嗎?”
楠江摘了顆葡萄進嘴,說:“還好,心靜自然涼。”
“行罷。”南昭剝着葡萄皮說,“對了,前兩天我母妃辦賞蓮宴,有人送了母妃一幅春山圖,挂的是你的名,但我記得你好像有一段時間不作畫了。”
楠江早先也在望甯小有名氣,南昭怕有人冒充他诓騙景王妃。
“不是不畫了,隻是不怎麼畫花鳥山水這些了。”楠江說,“不過我幾天前确實新畫了幅春山圖送人。”
江溯舟說:“為什麼突然又開始畫了?”
楠江看着筆下的墨點,說:“興之所緻罷了。”
江溯舟歪了下頭。
“真的就好。”南昭說,“對了,今天……那誰校考來着。”
江溯舟說:“想去看?”
南昭嘴硬:“我對結果一點都不感興趣。”
“随你。”江溯舟懶得拆穿他,他走到楠江邊上,拿起幾張畫,慢吞吞地看着。
南昭似乎有些焦躁,不停地去看天色。
終于,被派去探聽消息的侍問回來了,帶回來了一個不出所料的好消息——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