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跨出門檻,掃了圈禦書房門口的幾個孩子。
“父皇。”
“皇伯父!”
南知意和南昭幾乎同時開口。
皇帝面上露出笑意,他轉眸看向定安侯,說:“定安侯,朕知道你和夫人恨不得将這孩子揣回肚子裡,片刻不分離。但是孩子雖小,也是需要獨立生長的空間的。”
定安侯已經把懷裡的江溯舟放了下來,他說:“陛下說的是,微臣隻是怕拙荊思念憂心。”
皇帝說:“不若朕許定安侯夫人一個恩典,可以随時來皇宮看望溯舟?”
定安侯躬身行禮:“謝陛下恩典。”
伴讀的事就這麼定下了,不過江溯舟尚未開始識字,要跟上南昭他們的進度需要點時間,大概要過個一年半載才能入宮。南昭拍着胸脯對江溯舟說有不會的,盡管來問他。
定安侯帶江溯舟出宮時,南昭依依不舍地和他告别。
南昭說:“我明天再去侯府找你,你一定要好好學,我會監督你的。”
江溯舟點頭,說:“我會的。”
南知意看得好笑。一旁的皇帝也搖搖頭,側頭對王貴說:“真是小孩子,一刻都分不開。找人送昭世子出宮,他半路跑回來,也不說清楚理由,景王都已經來宮門口等着揪他回去了。”
“是。”王貴領命下去了。
而南知意被皇帝叫進了禦書房。
禦書房内,侍候的宮人安靜地站着,香爐上輕煙袅袅。
南知意站在案旁,目光掃過堆疊如山的奏折,落在朱砂硯台上。
皇帝拿過奏折批閱,問南知意道:“在東宮可有何不習慣的地方?”
南知意恭敬地說:“兒臣一切都好。”
“嗯,等會記得去看看你母妃。”皇帝說,“她一直擔心你在東宮不适應。”
南知意眼睫微顫,說:“是。”
皇帝又考校了下南知意的課業,南知意雖然全答上來了,但磕磕絆絆的,讓皇帝不甚滿意。
“平時那般聰明,怎麼一到念書就不行了?”皇帝放下筆,擰眉看着南知意,說,“多把心思放在讀書上,别老到處瞎跑。”
這說的應是南知意之前天天跑去跑去找楠江,不見蹤影這事。
南知意摸了摸鼻子,低聲說:“父皇,兒臣知道了。”
皇帝賞了南知意些他國進貢的稀奇玩意才放人離開。
走出禦書房時,南知意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氣,皇宮裡這些人中,和皇帝相處時他最不自在。南知意到底不是真的皇子,面對方貴妃這樣的仇人,他可以毫無負擔地去享受對方給予的好處,面對楠江,他可以利用身份一定程度上補償對方,可面對皇帝的關心,他是真的有些不知所措。
福全等在禦書房外,一見南知意出來,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殿下。”
南知意掃了眼福全抱在懷裡的花枝——之前江溯舟送給他的,他說:“走吧,去給母妃請安。”
“是。”
另一邊,王貴送南昭出宮後,回了禦書房伺候:“皇上,昭世子已經和王爺回府去了。”
皇帝批奏子的手一頓,說:“四皇弟沒生氣嗎?”
王貴笑答:“生了,景王爺生了好大的氣呢。昭世子是被王爺揪着耳朵拎上馬車的,一直在求饒呢。”
“南昭這性子還真是随了他,難得弟妹能忍他們倆這麼多年。”皇帝輕笑了聲,忽又想到南知意,“王貴,你覺得太子與朕有幾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