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我倒不覺得。”南知意說,“明明我與楠江挺合的來的,是我的眼光太差了嗎?”
畫屏頭要垂到胸口了,她說:“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南知意揮揮手說:“不必緊張,我既準你說了,便不會怪你。”
“謝殿下。”
“我倒也理解姑娘的擔憂,若我發誓此後絕不做出傷害楠江分毫的事如何。”南知意沒管畫屏的反應,顧自說了下去,“我南知意于此立誓,從今往後一旦做出任何傷害楠江之事,就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畫屏不敢置信地擡起頭。南知意神色平靜地偏頭看着窗邊落下的日光,剛才的話仿佛不是說給畫屏聽的,隻是他說來提醒自己的。
“大皇子殿下不必如此的……”畫屏說話都有些結巴了,“奴婢、奴婢隻是……”
南知意打斷道:“姑娘隻說信不信吧。”
畫屏張了張唇,旋即輕輕點頭,說:“殿下金口玉言,奴婢有什麼理由不信呢。”
“姐姐?畫屏姐姐?”見畫屏許久沒反應,楠江忍不住爬起來在她耳邊大聲喚她,“畫屏姐姐!”
“嗯?”畫屏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怎麼了?”
“我才要問你剛剛在想什麼,想的那麼出神。”楠江坐回去,一手撐着臉,一手戳着紙團,“所以我到底該怎麼辦呢?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兩全其美呢?”
畫屏摸着楠江的頭,沉思片刻,說:“本來就不是兩難的問題,何必要兩全呢?”
“啊?”楠江沒聽明白。
“殺死你母親的是宮規,方貴妃隻是恰好坐在那個位子上罷了。”畫屏的視線一直落在桌上的水漬上,她說,“在這件事上,大皇子也是無辜的,事發時他不過将将兩歲而已,還未知事。”
楠江覺得畫屏說的好像有道理,但又哪裡怪怪的。
畫屏繼續說:“雖有血緣關系,但子是子,母是母,他們是不一樣的人。況且大皇子南他對你很好不是嗎,直接絕交會不會有隻對不起他?”
楠江仰頭問:“那我該怎麼辦?”
畫屏說:“不如先與他好好談談,仔細觀察品行再決定要不要深交。”
“好。”楠江應完聲,又想起什麼,面露遲疑,“可是我母親……”
“她不會怪你的。”畫屏捧起楠江的臉,看着他的眼睛說,“楠江,你記住,在這皇宮中你是最無辜的人,沒有人可以責怪你。你選擇不了自己的出身,選擇不了自己身上背負的血脈,更選擇不了是否來到這深宮,若要怪,也隻能怪那罪魁禍首,怪他們自己……”
或者怪我吧。畫屏想着,另一隻手隔着衣裳輕撫懷裡揣着的銀子。
——畫屏姑娘,殿下讓我把這個給你。
——公公,這使不得,無功不受祿,再者,我要這麼多銀子做什麼呢。
——嗨,給你的你就收下,哪有把銀子往外推的道理?而且現在用不上,過兩年可就說不定了。
——公公這是什麼意思?
——過兩年就要放一批宮女出宮了,到時上下打點可要花不少錢呢。
——……大皇子殿下想要我做什麼?
——沒什麼,就是殿下今日就要和楠小公子挑明自己的身份。殿下每日能空出的時間有限,想請姑娘幫着勸一勸,莫讓小公子太難過。
——我知道了。
解決了一個心頭難題,楠江心情又好起來了,伸長手臂開始收拾桌子上的東西。
勸好了楠江,畫屏回了床上休息。
沒多久,周雲娘她們也回來了,小全子還跑來給楠江帶了隻草螞蚱。
周雲娘注意到畫屏不太高興的樣子,上前關心:“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還是那個來了?”
畫屏看看滿臉關切的周雲娘,又看看不遠處鬧成一團的衆人,搖搖頭說:“沒事,睡一覺明天起來就好了。”
懷裡的銀子沉甸甸的,畫屏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防止露餡。
周雲娘見她确實沒什麼大事,便拍拍她的肩說:“那你好好休息,要是忍不住了記得和我說。”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