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黃公公跌跌撞撞地沖了進來,看着順帝惶恐地跪到了地上:“陛下…剛才…司天台來人報說,魏掌司他自缢了……”
“什麼!”衆人皆驚得瞪大了雙眼,風雪鸢與柳華更是一時無法接受。
黃公公看了一眼風雪鸢接着說:“陛下,魏掌司昨夜留宿司天台,沒有回府。今早司天台的人來時才發現,魏掌司…已經自缢身亡了……雪鸢公主身邊的何葉被發現衣衫不整地躺在魏掌司的床榻之上。皇城營的人已經将司天台圍了起來,在房中的書案上還發現一張魏掌司親筆所寫的認罪書……”
順帝猛地站了起來,質問道:“魏掌司何罪之有!”
黃公公吞吞吐吐不敢回答:“奴…奴才不敢說……”
“好,朕親自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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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天台在皇城的外圍,雖然不用出紫南門,但是需要出嘉翊門。夜晚過了戌時,嘉翊門便會落鎖,風雪鸢尋人也出不了嘉翊門。
出了嘉翊門,藥局、醫局在西側,食局、衣局在東側,司天台則在東南,緊鄰着東南角的摘星樓。
司天台外全是皇城營的侍衛,圍了個水洩不通。因涉及宮女行為不檢之事,賀皇後也趕到了司天台。
風雪鸢跟随順帝進了魏歸單的房間時,魏歸單已經從梁上被放了下來,可何葉還縮在床上,衣衫都被撕破了,隻能蜷縮着身子将些破布蓋在自己身上。
“何葉!”風雪鸢和柳華看到何葉這般狼狽不堪的模樣,紛紛沖過去擋在了何葉面前。風雪鸢将自己的披風脫下,蓋到了何葉身上。
何葉哆哆嗦嗦地一把抓住了柳華的手,嘴唇微微顫抖着說:“陛下,奴婢是被人綁到這裡來的,那些人拿奴婢的性命威脅魏掌司,魏掌司逼不得已才寫下了那張認罪書,上面所言絕非實情啊,魏掌司也是被他們殺害的啊……”
順帝還沒發話,倒是賀皇後厲聲道:“一派胡言!皇宮禁内,何人敢膽大妄為将你綁到這裡來?”
“奴婢沒有撒謊,那些人蒙着面,奴婢不識得啊……”
賀皇後繼續反駁道:“那就是沒有人咯,這一切都是你編出來的!”賀皇後與彩玉對視了一眼,知道井訪一切都做的天衣無縫,便更加有恃無恐,“你既然說魏掌司不是自殺,那就請大理寺的仵作來斷一斷,看魏掌司究竟是不是自殺!”
“皇後,”順帝問道,“此事也非皇後失職,皇後何須如此動怒呢?”
賀皇後緩和了一下語氣,解釋到:“陛下,何葉終歸是後宮宮人,如今出了這麼不檢點的事情,也是我這個皇後禦下不嚴的過錯……”
“皇後治理後宮一向嚴明,朕都看在眼裡。”
風雪鸢忍不住為何葉辯解道:“皇後娘娘,何葉好好的,為何會做這種事?光天化日之下被綁到司天台,而皇城營卻絲毫沒有發現,父皇,兒臣請父皇徹查昨日當值的侍衛,否則難保父皇的安危啊。”
順帝思索了一會,叫來來了昨晚當值的侍衛。風雪鸢一看來的是井訪,便知此事定是賀皇後安排的無疑。
井訪進來跪地回禀道:“陛下,昨晚微臣等人當值,沒有發現可疑人員進出嘉懿門。”
“既然如此,那便傳大理寺仵作吧。”
仵作來了之後,仔仔細細地檢查了魏掌司脖子上的勒痕,說道:“陛下,魏掌司的緻命傷乃脖子上的勒痕,若是有人先勒死了魏掌司而後做成自缢狀的話,那麼脖子上會有兩道勒痕。可是現在魏掌司脖子上隻有一道勒痕,且與懸梁時的角度、力度吻痕,所以魏掌司确實為自殺。”
“不!不是,”何葉哭着搖着頭說道:“那些人的身手很高,他們先把繩索套在了魏掌司的脖子上,然後把繩子繞過了房梁,他們一拽那繩子,魏掌司就被拉了上去……”
那仵作說道:“姑娘所言也并非沒有可能,隻是姑娘除了自己的一面之詞,可還有别的證據?”
何葉低下了頭,她也沒有别的法子能證明自己所說。
賀皇後拿起桌案上的認罪書,看了看,說:“魏掌司說,風雪鸢指使侍女何葉送來一百兩白銀與羅緞三匹,讓他在占蔔之時的龜甲上做手腳,故意蔔出霁兒和親為吉。事後風雪鸢怕魏掌司反悔,又命侍女何葉以色收買于他好掌握住他的把柄,然魏掌司事後十分懊悔,竟然以死謝罪。陛下,魏掌司一輩子清清白白,專心鑽研觀星蔔筮之術,竟然被雪鸢公主給…活活染上了一個污點,陛下,您一定要給魏掌司做主啊!”
“父皇,”風雪鸢咬着牙說道,“兒臣絕對沒有害過魏掌司,何葉與魏掌司也絕對沒有過苟且之事,這上面所說的白銀、羅緞,又在哪呢?”
賀皇後給彩玉使了個眼色,彩玉出去喚來了幾個司天台的内侍。
“啟禀陛下,昨日下午,奴才們看到何葉姑娘,一個人進了魏掌司的房間。”
風雪鸢辯駁到:“不可能!昨日下午兒臣與何葉一同來見過魏掌司,不出一盞茶,兒臣與何葉就離開了。”
賀皇後問道:“哦?那你私下見魏掌司所為何事啊?”風雪鸢說不出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賀皇後繼續說,“你收買了魏掌司害得霁兒去和親,事成之後你都不避嫌公然與魏掌司來往,風雪鸢,你未免也太嚣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