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鸢死死地保住柴婆,兩個内侍高高舉起半尺寬的硬木,一下一下地打在風雪鸢的後背。可她顧不得身上的痛,一直晃着柴婆的身體喊着:“柴婆!柴婆!”
柴婆還是紋絲不動。風雪鸢顫抖着将手伸到柴婆的鼻子底下,一絲溫熱緩緩地呼出,她才稍稍放下了心。
風雪鸢咬着牙,恨不得立馬就當着衆人的面說出木貴妃和賀華亭的私情。可若是這麼做了,又沒有證據,隻怕會弄巧成拙被木貴妃反咬一口誣陷的罪名。可若是不說,她怎麼能忍得下這口氣。
風雪鸢忍着一下又一下的疼痛,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了一聲“賀皇後駕到”。
“住手!”賀皇後一聲怒吼,彩玉推開了那兩個内侍,把風雪鸢從柴婆身上扶了起來。“木貴妃,你竟然在宮裡濫用私刑,是當我這個皇後不在了嗎?”
木貴妃也絲毫不懼怕賀皇後,走上前說道:“皇後娘娘身子不好久不出宮,本宮身為貴妃又是太子之母,自然有責任管教好宮人。雪鸢公主私自出宮整夜未歸,若是出了什麼事,就不是這幾個奴才的狗命能抵得起的。”
“公主到底沒出什麼事,隻是年輕貪玩而已。況且昨日出宮前公主也跟我說過了,想去宮外看看以前的朋友,若是趕不在宮門下鑰前回來,就住到賀府。怎麼木貴妃認為有什麼不妥嗎?”
木貴妃與賀家的關系比賀皇後與賀家的關系還要好一些,自然是知道賀皇後是有意在袒護風雪鸢。
“既然皇後娘娘這樣說了,本宮自然沒有什麼異議。可就算是留宿在賀府,也是不合規矩的,就算到了陛下那裡,本宮依然是秉公處置。”
“你打也打了,罰也罰了,今天就到這吧。就算本宮稱病,木貴妃你來管事,難道就沒有我這個皇後說話的地兒了嗎?終究皇後是本宮,你就算再尊貴,也隻是妃妾,你的兒子也不過是庶出,和我庶出的身份,都是一樣的。”
木貴妃被賀皇後說得臉一陣紅一陣綠,咬着嘴唇憋出兩個字:“回宮!”
賀皇後吩咐彩玉去找了醫婆,又讓人把柴婆和何葉柳華擡回了角房,與風雪鸢一同等着醫婆的到來。
風雪鸢擔心柴婆的安危,可又不能不理賀皇後,哭哭啼啼地向賀皇後行了一禮:“多謝皇後娘娘出手相救。”
“我知道你擔心柴婆,我就不在這打擾你們了。今日相助就算報答昔日葉妃對我的恩德吧,若不是她,我是沒有懷上霁兒的命的。現在回想起來,你母妃大概是知道我的身世的,她說我兒時過得辛苦,受了寒,不易受孕。想必以她的醫術定能知道我不曾得過天花。可是她并沒有拆穿我,還是精心地為我調理身體。她是那樣的溫婉柔和,每次和她相處,我總能獲得短暫的平靜,短暫地做回賀華禮,不用裝得嚣張跋扈。後來的種種,皆是受了那陳醫婆的挑唆,錯怪了她,我才深思憂慮導緻了胎位異常,我是不會放過木貴妃的。你也不必感激我,在這宮裡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他日你若是影響到了霁兒的前途,我照樣不會心軟。”
賀皇後說完不等風雪鸢反應,就帶着彩玉離開了。風雪鸢的心裡突然生出一陣悲涼,但她沒有時間為了賀皇後感慨,連忙去了柴婆床前照顧着。
隻一會兒的功夫,床褥上也已經被染上了鮮血。
“柴婆…你醒醒,你這樣我怎麼跟林伯交代啊……昨晚上林伯還問你好不好,我都沒有告訴他,就等着你親口跟他說呢……”
風雪鸢感覺過了好久,柳醫婆她們才到,楊醫官也跟着來了。
柳醫婆給柴婆檢查了傷口,又把了脈,搖了搖頭對風雪鸢說:“命是能保住了,隻是這腿……怕是無法正常走路了。待傷口愈合後,若是能細心照顧,進行些康複的鍛煉,或許能慢慢地拄拐走路。”
“保住性命要緊,柳醫婆,你趕緊開方子吧。”
風雪鸢又去看了何葉和柳華,楊醫官正在給他們施針。
二人見了風雪鸢,想起身,被風雪鸢按下了。
“好生躺着,都怪我,連累了你們……”
何葉安慰道:“公主,你不必自責,木貴妃她有意與咱們作對,就算你在也是一樣的結果。奴婢們從小皮糙肉厚,不會有什麼事的。”
風雪鸢不相信何葉的話,問楊醫官:“楊醫官,她們的手和腳……”
楊醫官施完了最後一針,擡頭對風雪鸢說:“她們兩個的武功算是廢了,好在手腳慢慢養還是可以像正常人一樣,隻是提不了重物,走不了山路了。”
風雪鸢一把攬過何葉和柳華,三人抱在一起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