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掌櫃急得在裡面跳起腳來:“我的家人與此事何幹!你把他們弄到哪去了!”
顔褚說道:“你别急,你的家人就在上面,安然無恙。”
林伯又嚴肅地說道:“你以為你一人做事,禍不及家人,可你的家人也受過你做惡事獲的利,也曾喝過你手上所沾染的鮮血,且你以為你做的壞事隻害死一個人嗎,她身邊的,她的家人就能平安無事嗎?”
衛掌櫃被林伯說的敗下陣來,順着欄杆跌坐在了地上,祈求道:“讓我看一眼我的家人,我就告訴你們。”
顔褚提着衛掌櫃出了地牢,來到一間營房,從窗戶裡悄悄地看了一眼裡面的家人。老母親正躺在床上蓋着被褥睡覺,大兒子坐在地上玩着布老虎,小兒子正趴在妻子的懷裡吃奶。
衛掌櫃摸了摸眼角的淚,跟着顔褚去了另一間屋子,坦白了當年的事情。
“當年采香閣在田子巷三号,是個不起眼的小門頭。有一天一個宮裡來了個公公,就是田公公,當時他雖然穿着常服,但那聲音一聽就知道是宮裡出來的。他拿着一張圖紙,問我能不能做。能做自然是能做的,我家祖傳的手藝就是打造些金銀器物。可是田公公的要求有些多,也有些奇怪,我便不想答應。可是他張口就是一百兩銀子,我便接下了。
那田公公也是很謹慎,他讓我比着他那張圖描了一遍,接着就把那原版的圖紙燒了,我猜是不想讓人看出畫那圖紙人的筆記。後來我做好了令牌,他又給了我一些玄明粉,讓我浸泡了好幾天,讓那令牌一股淡淡的鹹濕味兒,怪異得很。
我猜這令牌肯定不簡單,田公公找我這麼個小作坊來做肯定不幹好事,我便留下了這圖紙,跟田公公做了個交易。他幫我在東二大街開了店,定期來我這裡采買些宮裡用的東西,或者把宮裡的活兒交給我來做,他再從中吃點好處,就這樣過了十幾年,我都快忘了我還有這麼張圖紙。那日他突然過來,又給了我五十兩銀子,要親眼看我燒掉那張圖紙,我便燒掉了……然後就被你們帶到這裡了。”
林伯追問道:“那你可知道田公公要這令牌有何用處?”
衛掌櫃搖了搖頭:“我真的不知道了,隻知道田公公拿了令牌急着回宮,那多半是宮裡的貴人用了。”
顔褚讓衛掌櫃在口供上簽字畫了押,按照約定命人送衛掌櫃一家離開了泰康。風雪鸢和林伯則回到了尚藥堂。
“林伯,事情已經明了了。木貴妃派田公公僞造了外祖的令牌,然後給了母妃,怕是她騙母妃說外祖父出了什麼事,所以母妃才氣血逆轉早産的。可是那圖紙又是誰給她的,她又為什麼要害我母妃呢?”
林伯緊皺眉頭:“百草堂内有間隙,隻是我沒有想到這間隙二十年前就有了。我會告訴堂主的,鸢兒你回宮後也要小心行事,莫要将木貴妃逼得太緊,我怕她會對你不利。”
風雪鸢看着林伯,不舍地說:“林伯,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放心吧,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我好着呢,倒是柴婆怎麼樣了?”
“你若關心柴婆,你便寫封信,我正好帶回去,你要是直接問我的話我可是什麼都不會告訴你的。”
林伯哼了一聲:“我不過順口問一句,你愛說不說。我和那個老太婆有什麼話好說的還值得寫封信給她,她又不識字,難道要你念給她聽嗎?”
風雪鸢打趣道:“林伯,你和柴婆有什麼話是我不能知道的啊?”
“要你管!快回去吧。”
寅時剛過,風雪鸢一身宮女的打扮回到了起陽宮,遠遠地聽見起陽宮裡有叫喊聲,風雪鸢的心裡咯噔一下,三步并作一步跑進了宮門。
院内,起陽宮的宮女跪了一地,柴婆被幾個内侍壓在地上正挨着闆子。
“柴婆!”風雪鸢撲過去擋在柴婆的身上,柴婆已經沒有了意識,嘴角還往外淌着鮮血。
木貴妃的聲音正從前面傳來:“雪鸢公主,你行事不檢打扮成宮女私自出宮,本宮縱然打不死你,也要打死你身邊的這個老奴以正宮紀。”
“是我執意要出宮的,柴婆不過是個奶婆,如何能阻攔得了我。”風雪鸢突然想起何葉和柳華,忙向四周看去。
何葉和柳華手腳都被綁着,躺在地上,身旁一地的血。
木貴妃悠悠地說:“你别看了,她倆仗着有點功夫還想跟我的人動手,你要知道,這宮裡可不是百草堂這種江湖幫派,誰武功高誰就說了算。我已經讓人挑斷了她倆的手筋和腳筋,武功算是廢了,你就祈禱她們還能像正常人一樣吧。”
風雪鸢心頭的怒火瞬間沖到眼底,惡狠狠地盯着木貴妃說:“你以為這樣做我就會怕你嗎?你有本事就直接殺了我,否則我一定會把你做的醜事全都公之于衆!”
“好啊,那就看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這棍子硬。給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