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醫官“咳咳”了兩聲,說:“公主,今日之事幸虧皇後娘娘及時敢來,否則連帶你出去的柳醫婆都性命難保。就當是木貴妃給了公主一個教訓吧,日後行事還得守着宮裡的規矩穩妥一些,不然就得你身邊的人替你受過了。”
風雪鸢抽抽搭搭地說:“鸢兒知道了。”
“眼下何葉和柳華我已施了針,倒是柴婆的腿得好好費翻心思了。公主,若是可以,還是把柴婆送出宮吧,若是林伯肯的話,由他來照看,這康複的機率肯定是比我和柳醫婆來醫治高一些。”
風雪鸢抹了把眼淚:“林伯自然是肯的,我這就去找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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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鸢遠遠地就看到木貴妃從萬聖宮走了出來,知道她定是惡人先告狀,指不定怎麼編排呢。
走進萬聖殿,順帝還未等風雪鸢開口,就說:“木貴妃前腳剛走,你便來了,是來喊冤的嗎?”
“不,父皇,”風雪鸢跪在了順帝面前,“兒臣是來請罪的。”
“哦?這麼說木貴妃所言皆是實情了。那她打傷你身邊的宮人,也不算冤枉了她們。”
“兒臣知錯,自然領罰,不敢有怨言。隻是柴婆是兒臣的奶婆,又一手将兒臣撫養長大,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兒臣請父皇念及柴婆年邁,放她出宮養病。”
順帝問道:“宮外的郎中哪有宮裡的好,若是養病,更應該養在宮中啊。”
風雪鸢低下了頭,說:“若是柴婆留在宮中,怕是還要受到兒臣的牽連。”
順帝一聽,指着風雪鸢問:“怎麼?你還想再犯錯不成?看來你是不知悔改啊。”
“父皇,兒臣此次出宮,并非是貪玩,而是查到了些關于母妃當年難産的線索。”
“什麼線索?說來聽聽。”
風雪鸢欲言又止,糾結要不要将采香閣衛掌櫃的口供拿出來。一番思想鬥争後,她還是決定先按下不提。
“還…還沒有找到實質性的證據。”
“沒有實質性的證據,那就是有些猜測了?”
風雪鸢沒有順着順帝的話茬,而是說:“父皇,兒臣隻是查到了一點方向,就給柴婆帶來了這麼大的無妄之災,兒臣若是再查下去,隻怕兒臣和兒臣身邊的人都将死于非命了。”
風雪鸢的話雖然沒有直說,但是卻引導順帝将自己出宮尋找線索與木貴妃責罰起陽宮宮人之事聯系到了一塊。
順帝皺着眉頭思索了一會,說:“那便通知内局,放柴婆出宮吧。鸢兒,你自己也要當心啊。”
柴婆的傷稍微好了些,風雪鸢便通知林伯,将柴婆送出了宮。
臨走前,柴婆還是不放心風雪鸢,不肯出宮。
“婆,你跟林伯去莊子上好好養病,這樣我在宮裡才沒有後顧之憂啊。”
“木貴妃已經出了手,就不會輕易善罷甘休,你一個人在宮裡,她定不會放過你的。”
風雪鸢握着柴婆的手,說:“柴婆,我保證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時辰到了,你别讓林伯在宮外等太久。來人!”
風雪鸢松開了柴婆,轉過身子,命人将柴婆擡上了軟轎。柴婆的腿動不了,隻能任由着幾個内侍将自己擡了出去,她如何喊風雪鸢,風雪鸢也不回頭,直到柴婆走遠了,風雪鸢才慢慢地回頭看了一眼車轎。
北玄門外,林伯的車馬已經在那等候了多時。那馬車足足有半丈多寬,足夠柴婆躺在裡面了。林伯又在裡面鋪了三層棉被,保證柴婆躺上去傷口一點都不疼。
安頓好柴婆後,林伯跳上車,駕着馬車出了城。
出城後,林伯怕路面崎岖颠痛了柴婆,便讓馬走得緩慢。二人一直走到戌時,才到東三裡莊子。
林伯叫了幾個莊上的兒郎,将柴婆擡進了屋,又叫來了朱嫂,幫柴婆梳洗了一下。自己則去廚房,給柴婆做了碗面,端到了柴婆床前。
二人已是許久未見,皆有些拘束,不敢對視。林伯看着躺在床上的柴婆,自然是心疼。可他想了想自己的身子,又想了想死去的林夫人和林莺林鵲,還是決定這輩子不要耽誤柴婆。照顧柴婆是他力所能及的事情,可再進一步的關系…他還是沒有勇氣邁出那一步。
柴婆撇了一眼床頭的面條,翻了個身面朝牆閉上了眼,可肚子卻咕噜地叫着。
林伯笑了一聲,坐到了柴婆的床邊,端起那碗面條吸溜了兩口就吃光了。柴婆聞聲見那面條見了底,擡手一巴掌拍到了林伯的背上,林伯嗆了一口罵道:“你怎麼這麼有勁,是不是腿不疼了!”
“誰讓你把面條吃了的?”
林伯咯咯一笑,說道:“廚房那碗的肉更多,我給你端來哈。”
林伯巴巴地端來另一碗面條,扶了柴婆起來。
“對了,馬三現下如何了?”柴婆一口面條還沒進嘴了,就想起了大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