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裴欽見陳淮扭頭,才有了些反應,輕聲答了一聲,随即喚出腰間佩劍,當‘劍’懸于空中,他便躍了上去,之後伸手再将陳淮與木芫花拉了上來。
‘嗷嗚!’
在裴欽飛了半個時辰将要抵達對岸時,深淵下傳出惡獸的吼聲,似乎是在不滿即将到嘴的鴨子飛走了。
月色漸亮,陳淮低頭望去,深淵如墨色般,她再向前後掃一眼,兩崖之間相隔千裡,裴欽禦劍已是夠快,可此刻飛了半個時辰才到對岸。
底下傳來惡獸的聲響,不難想三人若是真墜入深淵要面對何種可怖的場景。
“啊!”
被陳淮扶着木芫花突然睜眼大叫一身,眼中低頭萬分驚恐,似乎不相信自己沒死,在握住陳淮的手腕狠狠捏了一下發現自己不疼,才覺得是自己死前的幻想。
他真的已經死了嗎...
“行了!你别捏了,你沒死,現在我手腕要疼死了。”
陳淮狠狠地甩了木芫花一下,這才将還在發愣的木芫花打醒,此刻裴欽禦劍已經到達了對岸,他先是踏步而出,随即看了二人落地相交的胳膊一眼,瞬息便收走了自己劍。
“哎呦!你幹嘛!”
木芫花本就沒站穩,這猛地被抽走腳下踩靠着的劍,便向前的紅土上一個踉跄,差點摔倒,忍不住向裴欽怒道。
“蠢貨。”
裴欽聽罷橫了他一眼,之後抱臂向前走去,也不去管身後二人,不知是自己的心亂,還是人亂,總之是不想再看陳淮和木芫花挨着。
“你說誰呢?”
“好了,木芫花。要沒有裴欽咱們二人真就掉入深淵飼養惡獸了。
再者說,若你真死了,還怎麼去救仍躺在逍遙宗的師姐?”
陳淮見木芫花欲與前方七步外的裴欽争執,急忙出聲安撫,她熟撚地圖,越過不遠的爐山之後便是憐海了,這勝利在望三人可别再節外生枝。
誰知木芫花聽完這話突然面色漲紅,不光是因為聽到師姐,還有是...是...裴欽救的他們二人?虧他那時候在鬼城以為陳淮與裴欽是懦夫,實則傻的隻有自己。
他們從未放棄過去尋‘回魂香’,反倒是自己像個懦夫般趕着尋死。
三人到達的崖對岸,此地的土是紅色松軟細膩的,仿佛是沙漠中的沙子。
陳淮與木芫花跟在裴欽身後,她也不去理木芫花為什麼沉默,面色為什麼發燥,隻當木芫花是小孩子性子,不過她卻發現越向爐山走,腳下的土便愈發的熱。
熱的她口幹舌燥,無法呼吸。
“裴欽?你怎麼了?”
陳淮本是低頭看着這紅土,聽身旁木芫花這一嗓子猛地向前看去,發現七步之外的裴欽此刻竟然佝偻着腰一動不動,聽着木芫花的喊聲,也不回頭望。
“裴欽!裴欽!”
待裴欽彎着腰再睜眼,便發現陳淮正扶着自己手臂,眼神擔憂的看着自己...又是這種眼神,這種悲憫又可憐的眼神。
他脖頸處挂着的蓮花玉墜突然開始發燙,燙的他胸腔内的心髒,緊緊捏住他的血管,且他的腦海中總會穿梭不同的記憶。
但無一例外的,都是關乎陳淮。
他覺得自己不僅是所處的這片空氣熱,更是燙到他的心髒。
裴欽曾在逍遙宗時就經常夢到陳淮,是老婦人,是孩童,是神女...是好多好多人,但他知道那就是陳淮,可陳淮為什麼在夢裡都在殺他?
從鬼城時,他的腦海中總是穿梭不同的記憶,這已經不僅僅是夢裡,更是影響了他現在的行動。
曾經他着實是讨厭陳淮的。
可現在...為什麼...不想陳淮離自己遠一些,就是看到她與木芫花挨的近些自己都會感到心底不舒服,甚至想當時在深淵時,木芫花掉下去才好。
“呵,無事”
裴欽撐着自己的膝蓋站直身來,對着陳淮輕笑道,之後視線下移,她...還是沒有松開自己胳膊上的手。
“無事就好,吓死我和芫花了。不過此地奇怪,咱們走了許久,應當到了爐山,可為什麼沒見到呢?就連一個小小的影子都沒有,着實奇怪”
陳淮邊說出自己的疑惑,邊不自覺地松開握緊裴欽的手,此刻裴欽低着頭看着女子張張合合的小嘴,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隻知道渾身燥熱,不想讓她的手松開自己的手臂。
于是他想。
便做了。
裴欽伸出自己的一隻手,先試探性地輕輕握緊陳淮的手腕,見她沒什麼反應,便又壯着着膽子與陳淮牽起手來,之後實在心底忍不住手指慢慢在她的掌心移動分開。
直至與陳淮十指相扣。
她的手仿佛是溫泉,能撫平他心中的燥熱。
‘呃,我...這什麼?裴欽是熱傻了嗎?我...我該不該提醒他...這有些不合乎禮儀了吧...再者說他不是喜歡師姐嗎?’
陳淮哪是沒反應,簡直就是吓傻了,心裡不停地排腹着。
從裴欽握住她的手時她便感覺不妥,到現在二人十指相扣,她的心一直在砰砰砰地猛跳,這千年來,她才發覺自己接觸最多的男子是裴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