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歲的裴欽和三十歲的裴欽總歸是不一樣的。
此刻他坐在椅子上面色色陰沉,袖子下的手握緊成拳,送回上修界?天大的笑話?
誰知道這陰晴不定的城主會給他們送去哪個鬼地方去?
再者說,若是将他們真的送回上修界,那師姐怎麼辦?還來得及尋這救命藥草了嗎?
殿堂中燈火依舊,站在燭台上暖黃色的燭芯随風搖擺。
陳淮睜眼看着殿堂内烏泱泱地衆人,城主說完這句話,身旁又出現了之前的葡萄美女向他喂着葡萄。
她站在原地望向滕閣身旁椅子上的裴欽,隻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殺意…
裴欽的瞳孔倒影出陳淮的身影,他也是在看陳淮的。
隻見瞳孔中倒影的女子朝他微微搖了搖頭,輕輕打着唇語。
’車到山前必有路‘。
陳淮示意着裴欽别沖動,正所謂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且若此刻動手并非是最明智的選擇。
她與裴欽此時不是水深火熱的宿敵;而是命運絲帶上抵命交纏的故人。
“怎麼?諸位是不舍得走嗎?”
騰閣咬碎了口中的葡萄爆裂開的汁水濺滿了他的口腔,他見三人不動,又含糊地說道
“你怎麼還在椅子上坐着呢?你們諸位想在這留,我都是留不得的。因為現在本城主困的要死,就不送了。”
騰閣的目光如針紮在坐在旁邊椅子的裴欽身上,但見裴欽起身,又大喊一聲
“來人!送客!好好的送!”
殿堂中聽到此話的侍從聽到城主命令便都向前湧去,推搡着在殿堂下的陳淮木芫花二人。
呵!城主大人說将他們送回‘上修界’怎麼會有此等美事?
裴欽見狀也從椅子站起身來,他知道自己現在若是貿然動手,隻會讓他們三人死無葬身之地,可這入了鬼城不也是想快些救師姐嗎?
突然他的眸中看着在殿堂下被推搡着陳淮燃起一束火花,其實還有一線生機。這城主說送将他們送回上修界,在座各位都心知肚明,怎麼可能真的能送回上修界?
不若在途中伺機行動...
待他們三人全被押至殿堂外,隻聽騰閣在屋内陰陽怪地拉長聲調
“你們記住了!要将他們三人萬萬全全!‘萬萬全全’地送回上修界!”
“是!城主大人!”
夜深風高,高山所處的林中茂密,這陳淮三人過鬼城屁股還沒坐熱乎便又從那大門被拽着出來。
隻見一群黑衣束發手持利刃的鬼兵圍在三人身旁,為首那個士兵押着裴欽在前,這時也不知是走累了還是如何,也将手聳拉在肩膀下,但心情卻是十分愉悅地吹起了口哨。
“老大,咱們真要将他們送回上修界?”
“送!送!送!送你個頭!”
帶頭的士兵聽這話,轉身過來,眼睛瞪大,拳頭握緊朝在陳淮身旁說話的鬼兵的肩膀來了一下。
“可...可...可是,咱們走的是去上修界的方向嗎?”
被打的士兵撓了撓自己的肩膀,一臉委屈地小聲的向老大問道,這根本就是去上修界的路嘛,城主說将他們送回上修界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你是不是豬腦子啊?啊!你是不是豬腦子!”
被稱為老大的士兵名喚李锴,心裡一股莫名的氣就上來了,這麼蠢的鬼到底是怎麼歸到自己的隊伍裡來的?邊說邊還用手點着這小士兵的肩膀,之後又看了眼還在前行的隊伍,立即大喊一聲
“停!”
此刻陳淮與裴欽的眼神短暫地在空中交彙,瞬間便讀懂了對方的意思,二人早在殿堂時準備好了完全之策。
半個月後。
夜晚巍峨的高山上,風陣陣地吹着,一衆人踩在碎石子上,面前便是萬丈的深淵,其餘士兵聽老大的這一聲号令紛紛停下了腳步,不知是不是要将面前這三人推入深淵之下。
“老大,咱們是不是要将這三人推下去!”
另一個站在木芫花身旁的侍衛搓了搓手,言語激動地對着李锴邀功,仿佛為自己洞悉老大的心思而感到沾沾自喜。
“推!推!推!推什麼推!怎麼今天出來的人都沒帶腦子嗎?”
李锴忍不住朝着這些侍衛破口大罵,這押送上修界人的侍衛怎麼都這麼蠢?之後又長歎一口氣,向衆人解釋道
“你說這懸崖對面是什麼?是爐山。爐山是什麼?長久噴發的火山啊!咱們殺了他們不是違背城主的意思?咱們做對不起城主大人的事情嗎?”
“不能!”
其餘士兵齊齊喊道,應着李锴的話說着。
“對!不能是吧。城主叫咱們将這三人送回上修界,咱們是不是送了?”
“是!”
如果說李锴是一隻手,那麼這群士兵便是另外一隻手。一隻手動了,另一隻手馬上跟着動,緊忙像是拍起來了一個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