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山伏低頭在威行耳邊小聲說道:“诶,你回頭看看大将軍的眼神,你還多聊會兒,看你還等下回得去不?”
威行這才傻笑着一溜煙跑去接命,正嘯懶得搭理他,擡目望向執禮,然後看了一眼擔架,執禮瞬間明白了正嘯的意思,他轉身将自己手中抱着的,本來是拿給少主夜裡用的厚披風,揚開蓋在了茉雲擔架上,然後轉身随滄海他們一同回營。
正嘯這才轉身安排衆人打掃戰場,清理暗營餘孽,入夜了,他擡眼望向深藍色的蒼穹,直到此刻自己的心才靜了下來,這麼長久的痛苦、掙紮、懷疑、恐慌和糾結終于化成一場噩夢,所幸這噩夢醒來之時,她還在……
擡目看向這暗營的一片狼藉,軍火庫還在不斷地發生出爆炸和震蕩的聲音,卷宗室的熊熊烈火也還在風中猛竄,處處的機關暗道悉數被毀,但依舊能讓人想象得到此處原有的兇險和陰森。
可想而知她是如何使盡渾身解數搗毀暗營,而最後自己找到她之時,她分明已經是一副完成了使命坦然赴死的神情,萬幸自己趕到了!
此時忽然傳來了威行的驚歎的聲音,才打斷了他的思緒。
“鹿裡,你就說這不是咱大軍幹的,咱來之前,茉雲就把暗營幹成這樣了?”
“對!”鹿裡想着雞啄米似的點着頭,然後看着周遭這番慘狀,不禁也樂了。
威行抱着拳由衷的敬佩道:“威武!神勇!佩服!”
羅虎則白了一眼沒好氣的笑着說道:“妖怪在哪兒能不作妖!妖怪形容她還淺薄了,她就是魔鬼!”
衆人皆忍俊不禁,謝青亦笑了,衆将知道茉雲并沒有判離,心中的欣喜之情似乎都溢于言表了。正嘯則暗自轉身無奈的長歎了一口氣,不曉得那丫頭下次還會給自己來出什麼噩夢般的大戲……
正嘯親自搜索暗營的機要之處,當他走進厄戎的房間,亦看見了那錦盒的奏折,他打開之時發現奏折被撕毀了。
正嘯擡頭問道:“剛誰進入過這個房間?”
“啟禀大将軍,是滄海将軍還有那位方大人!”
正嘯看着這奏折若有所思,這定然是茉雲故意為之,想留下這份奏折,可誰能将這份奏折帶回去,他擡起了頭望向了周遭。
謝青此時正好走來在正嘯身旁小聲說:“将軍,這屋裡有暗室,屋外牆面兩丈半有餘,屋内卻不到兩丈!”
正嘯一把拉開謝青擡腳就踢開了櫃門,頓時機關被打開,密室門亦被打開,裡面就是被押着的集益,他望向正嘯愣了半刻,便怒目圓瞪的吼道:“盧正嘯,你這個奸賊,居然敢來此!”
正嘯自然也認出了集益,他便是幼時自己也見過的,幽戎身邊那個随從。他也明白了茉雲的意思,拿起了那封奏折丢到了集益面前。
“将他放了,讓他帶着這東西,回去找幽戎!”正嘯看向千山說道。
“是!”
“盧正嘯你和方茉雲這等奸賊都會不得好死的!”集益不顧一切的吼道。
“你說誰呢!”威行頓時就要沖了上去,結果被千山攔住了。
“何須跟惡人廢話!他們才是侵略者!”千山亦說話了,冷冷的望向集益,幼時他也曾與他嬉戲過,可如今是絕不相容的敵人。
“是條好漢就殺了我吧!”
謝青亦明了正嘯和茉雲之意,他望向集益冷冷的說:“這應該是你們國師寫給你們大王的最後一封奏疏,不如你拿去給了你主子,再在你主子面前自裁吧。”
集益此時才深吸一口氣望向那奏折,他也知道自己必須将這份奏折和這裡發生的一切帶回去告訴幽戎。
他最終被千山壓出去,看見暗營如此破敗之狀隻能緊緊咬着牙關,路上卻見到衆人将國師房中的書清理着,往火中扔着。
威行此時正幹完自己的活,走來問鹿裡說:“這是幹嘛?”
“将這些書一起燒了!”鹿裡往火堆裡丢着書說道。
“為何?”
“茉雲說的!”
“哦,那就燒吧!”威行馬上也一把扛起一大箱往火裡丢着。
“鹿裡被逗笑了,調侃着看向羅虎說:“看見沒有,人就不問為什麼,羅虎哥你真是喜歡讨罵!”
羅虎滿臉不爽神情,懶得搭理他們,亦将書往火堆裡扔着。
最終集益騎馬而去,奔赴吉冉城,他知道自己該死在暗營,可不得已他還有這份使命要将這一切帶到他的主上那兒,可是這一刻他又很惆怅,恨不得此時就讓自己消失在這漆黑的夜中,這樣主上是不是就不會知道這些錐心挫骨的苦痛。暗營覆滅,厄戎走了,而方茉雲從始至終都是一場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