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言半晌,才終于找回自己聲音
“可......他是你父親啊……”
“我沒有父親,也不需要父親。”
這不是琴酒第一次說出這樣的話,他情緣淡薄,認為感情是一切不必要的累贅。金也正是因為有了這個累贅,才會處處受他掣肘。
蘭深吸口氣,直到現在才想起一件被她忽略的事。
“所以這艘船上的炸彈,并不是金安排的對嗎?”
金帶着回家的目的才造就出這艘巨輪,又将它取名“奧莉芙号”,怎麼可能舍得輕易毀掉它呢?
琴酒不語,顯然默認了這一說法。
“還有什麼?你還有什麼是沒告訴我的?飛機爆炸的事也和你有關對嗎?”
“飛機爆炸不是我做的。”
對琴酒給出的否定回答蘭卻慘然一笑。
不是他做的但确實是和他有關,或許隻是冷眼旁觀,更甚者是推波助瀾,蘭不得而知。
琴酒說得沒錯,他确實沒有騙她,隻是她對他期待太高罷了。
“我那天從公寓出來遇到的槍擊,也是你安排的吧。”
男人沒有回答。
果然啊。
蘭自嘲地笑了笑。
這個世界上從沒有什麼巧合,也隻有金受了傷,他才有機會安排後面的一切。
“我以為自己是了解你的。”
她有些無力地垂下雙肩。
“你從未對我說過喜歡,也從未說過愛,我以為你隻是需要時間,以為你隻是不知道該怎樣去愛一個人,所以即使知道那對耳環有問題也還是帶在身上。你說我是困住你的牢籠,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利用我去威脅你,可明明你才是那個一直利用我的人啊。”
“你想我如何?”
琴酒冷笑,手掌擒住她的後頸,身軀微微下壓。
“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的選擇嗎?是你選擇把我救回去,是你選擇把變小的我留在身邊,也是你主動選擇的靠近我,你一開始不也是帶着目的接近我的嗎?毛利蘭,你的愛又有多純粹?”
蘭嘴唇顫抖,在男人一聲聲诘問中感到羞愧又無力辯駁,
“沒有引爆那座山頭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把Alecto資料給你是想告訴你,對你喜愛的這個世界,我不介意釋放一點善意。但那些算計我的人,我憑什麼放過他們?”
“可......船上的那些人都是無辜的......”
“沒有人是無辜的。”
男人打斷她的話,指腹擦過她泛紅的眼尾,在她唇邊落下一吻。
“毛利蘭,你也不無辜。”
蘭的眼前被銀色鋪滿,獨屬于琴酒的氣息圍繞在她鼻尖,她感覺眼眶溫熱,但心卻很冷。
“我說過會帶你走。等一切結束後,這個世上不會再有琴酒,也不會再有毛利蘭。”
她失神地望着天花闆,身體在男人一寸寸的撫摸下傳來陌生而熟悉的情動。
在這艘裝滿炸彈的遊輪上,在這艘浮沉于海面的巨輪上,她聽到那個埋首在她頸邊的男人低語。
“毛利蘭,你是屬于我一個人的。”
是她放任自己沉溺在男人展現出的人性裡,卻忘了不是所有人都是魔女,會被她善意的行為所打動。少女做的夢早該醒了,公主和野獸相愛的結局隻存在童話故事裡。
可現實不是童話,毛利蘭也不是公主,她也無法将一頭野獸重新變成人。
她用手掌抵住他逐漸下移的吻,輕聲開口。
“船上有多少你的人?”
被驟然打斷的男人面色不虞,綠眸中的□□幾乎化為實質,燒得她心口都被燙了一下。她在他手心輕輕撓了撓,又主動貼近,帶着幾分撒嬌意味地開口。
“小陣,可以說嗎?”
琴酒額頭青筋微突,狠狠捏了把她,咬牙切齒地吐出兩個字。
“所有。”
蘭瞳孔微縮,“你怎麼做到的?”
“沒有人會不怕死。”
他就着蘭的手心親了一口。
金擅長操控人心,可人心又哪裡抵得過對生命的渴望?掌控一個人的生死,則恰恰是他最擅長的事。
兩人互相鬥了這麼多年,對彼此的了解甚至遠勝于自身,若不是早有應對之策,他又怎會敢隻身入他的局。
琴酒對這場賭局的勝利幾乎勢在必得,如今也終于到了該享用美食的時候,隻差臨門一腳之際,門外卻傳來一陣敲門聲。
接二連三被打斷進食的琴大爺此刻已在暴怒邊緣,随手拿起床頭櫃上的東西朝門邊砸過去。
“滾開!”
敲門聲停了不過一秒就被改成了踹門聲,伴随着的還有園子驚怒的叫喊。
“小蘭!小蘭!蘭你沒事吧!快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