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甯禾擺了擺手,由知許扶着坐上了她自己設計的輪椅:“餘時和顧...小夜陪我去就行了,你在家等我回來哈!”
知許沒有武功,要是她們遇到什麼危險,知許可能會死。
沈甯禾不想知許死,所以态度很強硬地讓知許留在淮安王府。
她已經跟江厭說好了,讓江厭替她找找有什麼她能學的功夫,不求能練得多厲害,能自保就行。
實在不行,能讓她跑路也好,江厭答應了,沈甯禾想着,到時候叫上知許一起學,等知許也學會了再帶她一起。
沈甯禾坐在輪椅上,由餘時和顧雲明一起擡着上了馬車。
摘星閣在上京城的北方,略有些偏僻。
因為需要夜觀星象,所以周圍很冷清,晚上既不會吵也不會因為燈火被影響。
沈甯禾這個超大馬車沒有淮安王府的标志,一路走過來也沒有引起什麼注意。
等到了地方,餘時和顧雲明又一起擡着她下了馬車。
原本餘時表示他一個人就可以,但顧雲明說:“那豈不是顯得我很沒用?打架也是你上,幹活也是你來,我幹嘛?”
餘時沉默,于是變成了兩個人擡沈甯禾。
在看見陌生人過來時,守着摘星閣的禁軍頓時拔出了兵器。
“這裡不是閑雜人等能來的地方,速速離去,否則後果自負。”
顧雲明推着沈甯禾的輪椅,餘時站在她身邊,手也已經握住了劍柄。
沈甯禾對禁軍微微颔首:“不止燕王世子可在此處?”
禁軍看向沈甯禾,在看見沈甯禾腰間的鳳凰令後,問:“姑娘可是安和郡主?”
沈甯禾點頭,再次問:“燕王世子可在此處?”
禁軍手一揮,摘星閣的大門被打開。
“在,方才多有冒犯,郡主請。”
禁軍語氣變得恭敬,帶着幾分歉意,他們這些武夫,最敬重的便是淮安王,即便沒有江時晏的吩咐,沈甯禾想要進摘星閣,他們也會開門。
沈甯禾笑道:“多謝。”
摘星閣分為前面的觀星樓和後面曆任國師所住的摘星苑,顧雲明推着沈甯禾熟練地穿過觀星樓,徑直去了後面的摘星苑。
沈甯禾暗暗思索,看來傳聞中,顧雲明是國師帶大的事不假,這就跟回自己家了一樣。
摘星苑并不大,站在外面幾乎一眼就能看清布局。
江時晏依舊一身紫衣,戴着面具手套,捂得嚴嚴實實。
他坐在院子裡,面前擺着一盤棋。
見沈甯禾來了,他落下一子:“甯禾妹妹,陪我下一局棋,我便去赴宴。”
沈甯禾眼神微動,面上依舊平靜:“好啊。”
隻是下一局棋,就能換江時晏去赴宴,這買賣怎麼看都不虧啊。
江時晏:“甯禾妹妹沒事的時候,怎麼不來找我閑聊?”
沈甯禾也落下一子:“還沒閑下來過。”
整個上京城裡,就連她這個一年隻出一次門的宅女都聽說過江時晏的鼎鼎大名。
閑聊?她還不想找死,跟江時晏閑聊和跟閻王閑聊有什麼區别?
這可是連皇子都敢當馬騎的狠人,世人說他陰晴不定,脾氣古怪,雖說她爹跟燕王有交情,但江時晏都不住燕王府,明擺着跟燕王關系不好,這交情不也就沒用了?
沈甯禾慢悠悠地跟江時晏下着棋,她記得,書裡的沈甯禾跟江時晏也沒見過幾次啊。
在她穿書後,她也沒見過江時晏吧?
應該...吧?她最近被那些夢和莫名其妙的記憶搞得都有些分不清了。
江厭:“那這場鴻門宴之後呢?”
沈甯禾想了想,道:“大概也閑不下來。”
鴻門宴之後,她暫時不必擔心她爹娘哥哥和妹妹的安全了,但她師父這一去江南,她總隐隐有些不安。
在原書中,薛正則就是在一年後因病死在江南。
薛正則于她,是師亦是父,她獨守淮安王府這些年裡,是薛正則教了她許多。
想到這,沈甯禾又不禁自嘲。
世人都是如此,自認想要的不多,不過是錢、權、名、利,或是像她一樣,隻是想活着。
但在得到之後,人們往往會說:“我隻是想再多要一點,既不會傷天害理,也不會天下大亂,為什麼不行?”
她也是人,不是神,自然不能免俗。
若顧璟隻是想要皇位,不會傷害她的家人,她自然也不會阻攔顧璟去争去奪,可顧璟幾次差點要了她的命,她如今隻能逃,隻能救自己。
人這一輩子太短,想要的大多都得不到,既然有這個機會,她還是想試試,能不能也救薛正則。
沈甯禾的視線掃過一旁的餘時,她想到了餘白,想到了長甯公主,那個對着她笑得甜甜的少女,和親西羌後受盡折磨而死,死後亦不得安甯。
這個世道于女子而言太過艱難,可她救不了那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