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被謝元洲這一下吓得兩腳亂蹬:“謝元洲!放我下來!”
謝元洲吊兒郎當道:“沒大沒小的,叫哥。”
沈寂平日裡最要面子,端的也是一副世外高人,清潤谪仙的模樣。
現在被謝元洲扛在肩上,實在是丢臉。
王府裡來往的侍衛都是當初跟随淮安王的老兵,都是看着沈寂長大的,見了這一幕紛紛打趣他。
沈寂被笑得面紅耳赤,他重重錘了兩下謝元洲的背:“謝元洲!你再不放我下來我會詛咒你的!”
謝元洲隻覺得沈寂真是個小孩,氣急了都隻會說這種過家家般的玩笑話。
“我不放又怎樣,你能詛咒我什麼?”謝元洲摟着沈寂腰的手更緊了幾分:“不得好死?我活膩了就自個拿刀抹脖子,你能奈我何?”
謝元洲話是這麼說,但他竟突然覺得,沈寂這小子平時也沒少吃,怎麼這腰這麼細呢?
沈寂氣得去扯他頭發,謝元洲卻突然又把他放了下來。
“行了,不逗你了,打架都隻會扯頭發,怎麼跟個小姑娘似的?甯禾妹妹和君姑娘還會用銀針紮人呢,不如明日我請她們教教你?”
沈寂忙着理被弄皺的衣裳,聞言重重踩了謝元洲一腳:“滾!你等着!我這就回去詛咒你!”
謝元洲嬉皮笑臉:“行行行,我等着,就是你這勁也太小了,不如打我兩拳解解氣?”
沈寂氣得轉身就走,是他不想揍謝元洲嗎?這家夥身上的肉梆硬,他一拳打上去就跟打在牆上一樣!
就說方才謝元洲扛他那一會,他小腹被壓得生疼,偏偏謝元洲還死不松手。
謝元洲樂呵呵地看着沈寂氣急敗壞的背影,完全沒在意沈寂說的詛咒。
可他忘了,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更何況,沈寂從來都不是什麼小白兔。
謝元洲最開始覺得不對勁,還是在演武場上。
他雖說打不過江厭,但躲還是能躲一躲的。
今天卻不一樣,他想躲的時候不是眼花就是抽筋,原本最多被打得三天下不了床,現在直接被江厭打得躺在地上動都動不了,起碼得躺七天。
最後還是祝餘一臉嫌棄地把他拖回去的,在被拖回去之前,謝元洲聽見江厭嘲笑他。
“你惹沈寂生氣了?啧啧啧,詛咒都用上了,你不知道沈寂會紮小人?”
謝元洲茫然,他還真不知道,沈寂不是說自己不是神棍嗎?怎麼連紮小人都會啊?!
江厭:“祝餘,你小心點,就按謝元洲這倒黴程度來看,沈寂這回是真氣着了。”
祝餘:“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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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知許給沈甯禾挑了身赤金色的衣裳,剛好用來搭江厭給的鳳凰令。
沈甯禾并沒有特别喜歡的顔色,對她來說,有就挑一挑,沒有就随便穿。
從前穿素色衣裳也隻是為了不顯眼,但如今,她就是穿得再素都沒用。
既然如此,沈甯禾覺得,還不如随知許給她挑,至少能換知許高興。
在原書中,知許為原身付出了一切,她穿書後,知許也是一心對她好。
沈甯禾能察覺到知許的變化,知許也自然能察覺到她的變化。
隻是兩個人都心照不宣,有時候沈甯禾經常會恍惚,知許叫她“郡主”時,并不是在透過她叫原身,而是在叫她,叫她這個穿書而來的異世之魂。
不隻是知許,沈甯禾在所有人那裡都有這種感覺。
這種感覺對在孤兒院長大的沈甯禾來說,很陌生,但她并不抗拒。
但她到底不是原來那個沈甯禾,在她心底,一直藏着幾分害怕。
怕有朝一日,她穿書一事被所有愛她的人知道,怕有朝一日,這些愛變成刺向她的尖刀。
沈甯禾在坦白和繼續期滿之間,最終還是選擇了後者。
她貪戀這些從未得到過的愛,哪怕隻能多一日,多一時,她都不想放手。
她受了這份因,便要救她父母兄妹,來還這份果。
這場鴻門宴,就是她救他們的開始。
前朝餘孽一死,皇帝和顧璟若再想對她家人下手,斷沒有那麼容易。
就算皇位上坐的是大周的一條狗,都不會與敵國勾結坑殺我國将士。
如今皇帝是有些瘋了,但有鳳陽大長公主盯着,不會讓皇帝做出這種事來。
至于在書中,為何鳳陽大長公主沒有阻攔皇帝,沈甯禾也想到了一些原因。
鳳陽大長公主到底是大周皇室,書中的顧璟既有野心也有與其野心想匹配的實力,雖然這實力大半是來自于沈甯禾。
但無論如何,顧璟都比其他皇子更适合也更能做一個皇帝。
所以鳳陽大長公主對皇帝的所作所為隻能保持沉默,在顧璟登基後,鳳陽大長公主也閉門不出,對外稱病。
沈甯禾曾聽薛正則醉酒後吐露過幾句,當初先帝之所以能答應鳳陽大長公主此生不嫁,其中一個條件就是,鳳陽大長公主此生不能離開上京城,還要監督皇帝,不可覆滅大周。
或許先帝在自己的太子英年早逝時,就已經猜到了後來的奪位之争,大概也猜到了最後繼位的會是誰,所以先帝才會就将計就計。
“好了,”知許将鳳凰令墜在沈甯禾腰間,喚回了沈甯禾的思緒。
“郡主真的不用我陪你一起去?”